“不給,但是明燁帶了個小電煮鍋,你們可以來我們這邊一起煮東西,找個人望風就行。”賀天心盛情邀請,“而且你不是和明燁認識嗎?”
顧夜寧條件反射的繃緊身體:“...誰說我和他認識的?”
“他和我說的,說你們以前認識,關係還挺好。”賀天心拍了拍他,略帶揶揄,“他還和我說了你們參加的那個節目的名字,等我出去了就找來看看,據說挺好看的。”
顧夜寧眉心一跳:“他還和你說我們之前的節目?”
賀天心茫然地問:“這是什麼不能說的嗎?”
“倒也不是不能說...”
顧夜寧不知道如何應對,隻是突然覺得口乾舌燥,順手從貨架上拿了瓶無糖維生素水丟進賀天心的貨籃:“回去給你錢。”
節目組收手機不收錢,練習生們基本沒傻到進了錄製基地不帶錢,上一屆成功出道的某位練習生在後來的采訪裡耿耿於懷在自己錄製前夕沒帶錢,早期一群人去買東西他隻能賒賬,賒到最後老板看見他就把他往外轟。
這前車之鑒曆曆在目,所以他好歹是帶了點錢的人,上輩子自己用的不多,借出去不少。
出道夜後,有的人還了,有的人沒還。
“真不用給,大不了下次請我吃烤腸。”賀天心爽快地說。他眉眼生得鋒利,眼尾細長,偏偏是笑眼,一笑就變成兩彎月亮,憨態像隻搖尾撒嬌的狼犬。
衛南星買了點餅乾,黎晝就拿了幾瓶礦泉水,四人在櫃台結了賬。賀天心還順手拿了個櫃台零食櫃賣的棉花糖,雪白蓬鬆。
“吃點不?”他將棉花糖遞出來。
於是每個人揪了一點,顧夜寧把自己手裡那片塞進嘴裡,瞬間於舌尖融化成糖霜,和記憶裡小時候的味道分毫不差。顧夜寧吃了一口糖覺得更渴,於是伸手去扒拉賀天心手裡的袋子,把自己的那瓶維生素水摸出來,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他們已經出了小賣部的門,那群站姐還舉著各色高檔設備對著他們一頓狂拍,錄製基地明文禁止他們和站姐有過多互動,所以顧夜寧混在其他三人裡衝著那個方向胡亂地揮了揮手,轉身往訓練樓走。
衛南星突然問:“那是誰?”
顧夜寧三人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在訓練樓拐角處,攝像頭和站姐的視線盲區位置,有個背對著他們的人影,隱匿在無人的角落裡。如果不細看,恐怕會以為那是個忙著清掃地麵的工作人員。
“你在乾什麼?”
管風弦回過頭,胸口掛著複古款相機包。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們,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訕訕地放下手:“我在拍...垃圾桶。”
聲音逐漸落了下去。
“垃圾桶?”
四人一同往前看去,看見了一個孤零零的綠色垃圾桶,垃圾桶像是很久沒使用了,桶身沒有任何臟汙,但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垃圾桶而已。
“這個垃圾桶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賀天心過去翻垃圾桶,黎晝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也走過去跟著一起圍觀。兩個高大帥氣的男人一起往垃圾桶裡看的模樣未免有些可笑,顧夜寧無言以對,隻能湊近了管風弦:“我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嗎?”
管風弦把相機遞給他。
他用的是普通的微單,並不多專業,和場地外站姐們相比更是不值一提,但鏡頭裡的那張照片卻透出一股——
顧夜寧不懂攝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重生一趟變得多愁善感了,他從一張孤零零的垃圾桶照片,居然看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落寞。這種細弱的落寞可能是來源於管風弦本人。
他把相機還給管風弦,乾巴巴地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照片很有故事感。”
管風弦點了點頭,目光分毫不差地盯著那個垃圾桶,對於顧夜寧的評價並不在意。
因為管風弦的存在,原本關係就不算太熟悉的四個人連帶他一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顧夜寧清了清嗓子,試圖找個話題出來緩解一下氣氛,突然聽見管風弦說:“你們吃麵包嗎?”
“啊?”
管風弦從地上提起一個塑料袋。剛才誰也沒注意到這個袋子的存在。他打開袋子,從裡麵摸出幾塊裝在紙袋裡的麵包:“是焦糖麵包,之前我去食堂的時候,食堂阿姨塞給我的,她說我太瘦了...但我不喜歡吃甜的,所以能幫我解決嗎?”
他慣常沉默,連上上輩子,都很少說出這麼一長段話。
一股攜了奶味的濃鬱甜香鑽進鼻息,顧夜寧依稀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聞到過,隻率先接過了麵包:“謝謝。”
“不客氣。”
他打開紙袋,就著邊緣咬了一口,算不上多精妙的口感,勝在新出爐的鬆軟。下一瞬,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猛地抬起頭:“你之前——”
意識到不妥後他又用力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
“嗯?”管風弦困惑地看過來。
“...不,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