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晚自習鈴聲響起,朱玲終於走出自己的世界。她觀察著兩個忙著安慰自己的陌生人,強裝鎮定道:“就你們兩個?其餘的轉學生呢?”
左明冬不想少女竟一語道出“轉學生”身份的異常之處,隻好誠懇回答:“我們也不全是一夥的,但共同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為了……”
“為了安撫麗蓉身上的怨氣、除去學校裡的怪事之類的吧?這個明眼人都能看出。”抹乾淚的朱玲鄙夷地說教。
“不過你們的潛入太拙劣了,還沒進宿舍,看到門邊上的膠帶是脫落狀態,就知道有人擅自闖入,於是我假裝出門詐一波是什麼人。”
“結果你們兩個小白臉說話太難聽,我沒忍住就衝進來了。”
“小……”左明冬嘴角抽搐,被小了七八歲的高中生毫不客氣地如此數落,身為年長者的尊嚴快要按耐不住了。
不過很快他撣一眼躍躍欲試但乖巧閉嘴的年寒英,拿出前輩的風範:“既然大家的目標統一、你也清楚我們的身份,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哪知朱玲聲音陡然升高:“你沒事吧?誰跟你目標一致了?”
“我恨不得那幫人通通死在麗蓉手中,怎麼可能幫你們呢?”
“還不快離開,再不走我就要叫宿管了,說起來你們是怎麼進到女生宿舍的?不會是靠女裝吧?”
她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用力推搡著混入女寢的兩個變態,卻被年寒英以一張照片牽製住動作。
“你哪來的這張照片?!”
年寒英手上的正是從小四合院祭壇裡帶出的證件照,他將照片舉在朱琳夠不到的高處:“想要照片?先答應和我們合作再說!”
一番爭吵後,朱玲如願以償地拿回友人最後的念想,對著照片繼續長籲短歎;取而代之的是年寒英他們私下裡的交流。
首先是照片的來源,朱玲認出這是教師花名冊上的個人照,每班的花名冊留存在班主任手上。不過郭曉姝幾天前便在班上詢問過這張照片的下落,應該是那時起就被盜走了。
而事發地點的小四合院和他們預測的一樣,屬於學校內的辦公場所,那麼私下建立祭壇、叮囑保安看守的始作俑者,必然和校方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們下午還仔細閱覽了那位可疑人選人生履曆。
奇怪的是,無論年寒英如何旁敲側擊地詢問關於李恒瀟的事,朱玲都避而不談,言行舉止裡流露出明顯的厭惡和憤恨,最後甚至直接借口離開。
“我雖然答應和你們合作,但僅限於讓那幾個人渣付出代價的,若是你們要和麗蓉對戰,彆怪我無情!”
幾乎是前後腳的時間,黃施兩人翻窗而入,並帶來掛牆時在隔壁宿舍偷聽的八卦。
黃儀:“原來八班這一個月來不止發生了一樁命案,一個失足在先,然後才是我們的女主角。”
施文斐:“不過最後都是由公子哥的校董老爹出馬壓下來的,就是那個,石首楠還記得吧?他爹石善似乎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年寒英:“石善?那是學校的建立人,出於某種贖罪……啊!你乾嘛揪我!”
年寒英話說到一半 ,被左明冬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上躥下跳;後者則是恨鐵不成鋼地衝他做個鬼臉。
這個蠢貨!合作外的消息怎麼就這麼隨口說出來了,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堵上了豬隊友之嘴。
麵對施文斐不懷好意的眼神,左明冬直截了當地拒絕:“不好意思,這是合作外的內容,要加錢。”
“切,小氣!”施文斐本就是高中生,少女心性使得她心太直、口過快。
招呼完小的還有老的,一旁的黃儀打量兩人的神情,狐疑道:“不過,你們對第二起命案並不驚訝,這也是跟石善的介紹一塊看來的?”
“彆問這些有的沒的的了,就沒有聽到一些其他有用的內容,比如失足的死者是誰、和石首楠董龍等人恩怨如何?”
左明冬說到這裡,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如果下午她們真按照自己給的提示觸發了“樓梯異聲”中的回憶殺,應該能第一時間聯想到八卦中的“失足墜亡”,可兩人隻是拋出模棱兩可的“命案”一詞。
必然是想通過交談來套他們手中現成的線索。
果不其然,聽到“董龍”的名字時,施文斐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這些倒是沒有聽到,她們的重點還是放在了最近的傳言上。”
“說起來你旁邊那個不是學校裡的地縛靈嗎?有沒有見過死者的靈魂?”
她的問題像是戳破岌岌可危的平靜的一針,畢竟誰也沒料到自己身邊一如常人的新人會是不同陣營的存在。
「吃書了吧,讓你扯這麼難圓的設定。」
年寒英也沒想到她居然在這時提起自己的問題,好在他腦子轉的夠快。
無視左明冬異樣的眼神,他無奈地說:“就算有我也認不出來,不是說了嗎,在王麗蓉作祟前我都沒有自己的意識,哪裡知道在她之前過世的一號受害者?”
比起爭論自己是否見過死者,他有一件更擔心的事。
當時年寒英和李恒瀟搭話的時候從未想過隻有自己能看見對方,那時的動靜雖然不大,但守在後座的施文斐不可能聽不清楚。
實際上,也是她突然擠進自己和李的談話裡,一通威逼利誘後通知年寒英雙方達成合作。
這樣一來,在施文斐眼裡,年寒英的話語是存在的,關鍵是談話的另一方。
究竟是癔症的自言自語還是看不見的交談對象,一念之差將徹底改變年寒英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