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分糖 水友狙擊(2 / 2)

年寒英嘴裡嘟囔不停,跟在左明冬身後。

隨手紮成的馬尾被他撩在肩頭,劉海順著低頭的姿勢蓋住他凝實的黑眼圈,借來的發繩可能過於鬆散,額頭兩側炸開的散發幾乎遮擋住年寒英臉上足以見人的地方。

也就是所有。

這回倒真有幾分背後靈的神韻了。

眾多飽含怨念的碎碎念消散在年寒英入口的第一口液體。

區彆於糖精的口感,液體裡殘存的花瓣自帶的天然桂花香甜,使他再度回想起幾日前的奇妙經曆。

麥香的甜味隱藏在桂花之下,可當年寒英想要仔細品味時,似乎隻剩下滿杯花香的甜韻。

異於生前嘗到的那些農夫山泉有點甜,眼前這杯散發濃鬱茶香甜奶味的魔法液體才真正有資格被稱作“奶茶”。

“這是什麼?”

他晃了晃手頭的奶茶,滿是新奇地問道:“好好喝,比我以前喝到的都要好喝!”

“桂花甜釀,左明冬禦用奶茶店的新品。”喝著同一包裝的奶茶,左明冬一副了如指掌的自得。

“隻不過我特彆備注了一點,使得這杯奶茶成了全黃泉特供於你的專屬。”

年寒英翻到杯壁貼有便簽貼的一麵,備注欄裡幾行小字正是令他驚歎的來源。

「結婚十年,最好的閨蜜竟然在酒店勾引我老公,我的百般忍耐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桂花這杯加到24分糖,即可解鎖我的複仇計劃!」

年寒英無語地放下奶茶:“……難怪從剛才開始你的終端就一直在響,想好該怎麼給店家解釋你的複仇計劃了嗎?”

左明冬咬著吸管,口齒不清地說:“為什麼是我來說?按照慣例,誰喝的誰開編。”

“我可沒有結婚十年的老公!”

“你以為我就有了嗎!”

兩人默契地停下水平低下的爭吵,中學二年級水準的他們看來,這樣的對話僅會發生在小學階段。

席卷了桌上大部分食物的左明冬終於放下筷子,也像是想起來自己是為了什麼才耗費寶貴的晨間回籠覺時間和年寒英共進早餐。

“B級解密副本,四人PVE和PVP,主要還是PVE。”

“不過你這個情況,具體副本人數可能會有變動。”

左明冬望著年寒英收拾殘局的身影,解釋下午的行程。

“一切故障我們就死咬不知道,「察查司」暫時是過關了,就是不知道「陰律司」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一聽到還有玩家間的對抗,年寒英猛然想起自己作為偷渡客背負的限製:上限減半、一命通關、死亡目標……

等一下,說起來春來鎮的時候根本沒找到6442提到的“死亡NPC”啊?

貫穿副本的第一候選人毛吟燕也在最後陰差陽錯給自己救活了。

這回一起找6442投訴好了。

年寒英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羅列出一二三四條6442值得投訴的點,首當其衝的果然是春來鎮傷莫名其妙的失聯。

就連任務也不發放!整個春來鎮的生活,他都是跟著左明冬的任務欄走的!

內容如何、何時更新可謂是一概不知,隻能靠自己感知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

但這種放養式的副本體驗也不失一種良策,至少短短幾天,年寒英仿佛真正融入了那座簡單又吵鬨連生的小鎮。

像是自己在那裡土生土長度過三五年的人生一般。

“左、明、冬。”

一筆一劃寫下老板的名字,年寒英合書打開臥室的門。

或許是回憶起上一次副本的美好回憶,年寒英無端生出些期待來。

所謂的B級副本,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卻不知崔玨那裡也收到了左明冬進副本的消息。

所以說,過於信任自己的好友列表就不設置隱身上線,果然還是沒吃過被狙擊的苦啊!

看著新入加的好友名條下,熒藍色小字顯示對方正在進行遊戲,崔玨撈過終端就是一頓搖人。

「和預測的一樣,是B級副本。手頭沒有項目的小家夥們先都試著進遊戲,要是能匹配到同一隊就按昨天會上說的做。」

「記住一點,正常遊戲!就算身上背負再大的職責,也不要忘記自己最初隻是黃泉一名隨處可見的玩家,不要為了完成任務而貿然行事。」

下屬們接二連三發來確認,簡短的回信中,一則反問顯得分外惹眼。

「崔總司,你想說的分明是“彆給我打草驚蛇”吧?」

崔玨失聲作笑,對話另一端正是他內心認可本次“鉤直餌鹹”行動最適合的人選。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嗎,宦鳳鳳~」

釣魚計劃初步展開,崔玨本想好好找人輸出一波,正巧終端再次鈴聲大作。

舉手投影到幕布,出乎他意料的頭像頻頻閃爍。

“稀客!原來我們的陸大總司還知道「黃泉」是有視頻通話的功能的?”

“我每次給你打,沒有一次你是接通的!”

視頻對麵正是穿戴整齊的陸道,短發梳上額頭,鏡片折射下,尖銳的眼神直直刺向嬉笑的崔玨。

崔玨並沒有絲毫懼怕,這麼多年的下來,他也稱得上是“陸道表情語言解讀學徒”。

在外人看來所謂的“冷麵冰山”,有時也不過是陸道發呆時忘記控製表情的後果。

比如現在,那雙冰錐似的眼看起來是要將他戳個對穿,實際上……

怎麼好像也是要把他戳個對穿?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是為了捉弄我才主動聯係,但我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陸道右手有意無意劃過下屬整理的彙報,不理會崔玨的挑釁。

“說正事,你是不是讓你的下屬去找冬冬嗆麻煩了?”

“什麼冬冬嗆,人家是有自己名字的!”

崔玨不高興陸道的說法:“還有,什麼叫‘找麻煩’,不要說得好像我才是大惡人一樣!”

“我隻是讓人稍微觀察一下他們的行動,說不定可以給你錄一段跟拍視角呢!”

陸道直接無視他的慫恿:“我當然知道他名字。”

比你要了解的多。

他再度看向王薇薇重點標記的未解決問題。上麵寫著的正是締結合約當日,王薇薇想要問出下落卻被反將一軍的「望鄉台空白記錄」。

“給你一個建議。”陸道毫無波瀾的語調阻斷崔玨自說自話的表演,“如果沒能找到想要的東西,試著為他們製造一些非常規的環境。”

“極端的壓力總會讓人們想起一些被遺忘的細節。”

“或者說,就連本人也未察覺到的丟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