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用“副本開掛”一說吊著左明冬胃口,實際王薇薇提防的隻有年寒英一人。
在她看來,左明冬充其量不過是撿到魔盒,想利用其中力量實現自己的欲念、被河中惡魔蠱惑的潘多拉。
真正應該被審訊的……
想到對方先前所做的一切,王薇薇越發不能理解上司給她的安排。
竟然要幫這樣的人掩蓋異態,還要躲開「陰律司」的追查。
好在,除了這個目標外,陸道此次還賦予王薇薇特權。
“隻要結果相近,無論什麼過程我都接受。”
“隻要你們答應我完成這個,三天內我會對副本的異常公布一個說法。”
“至少不會有太大負麵影響的說法。”
再次和王薇薇簽訂臨時合約的左明冬怎麼也不像剛才那番氣勢高漲,年寒英默不作聲陪著他步行回家。
路上似乎有少數路人認出他們的身份,議論聲與快門聲頻頻閃爍,弄得左明冬誕生出一種“啊,原來我真的出名了。”的錯覺。
隻是不清楚是正向出名還是反向就是了。
“對不起啊,明明才從副本裡出來沒多久一分工資沒發,就又要去找失蹤人口了,看來我這個黑心老板的稱號安得挺對的。”
平日都是年寒英在主動發問,一時之間沒了他的問題,左明冬竟少見地感到了幾分孤獨。
可左明冬是誰,描述起他的直播風格,一向的適配詞不是“胡言亂語”就是“鬼話連篇”,沒話找話才是他的真本事。
誰知這一句道歉不知道是觸動年寒英腦中哪根不對勁的弦,他停下腳步麵對左明冬,向前傾身,來不及紮起的長發順勢而下,掃過左明冬肩頭,細碎的劉海抵上左明冬不知所措的臉龐,真正和他達成“副本外首次對視”。
永夜無光的黑眸像是被誰惡作劇潑灑上星辰水霧,整片黑夜,左明冬隻望見小小的紅色。
紅暈與淚水染上年寒英瓷白的皮膚,明明已經哭得滿臉都是淚痕,眉頭蹙成八字,他仍死咬著嘴唇不肯泄露一絲可疑的聲音。
眼看單薄的下唇血色愈發鮮豔,左明冬慌亂拉下年寒英沾滿淚水的頭,輕聲安撫他。
“怎麼哭成這樣?好了沒事沒事找個人而已,也不是沒有頭緒,再說了,我們不是還能找宦鳳嗎?她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年寒英吸溜著鼻子,帶著哭腔說,“對不起。”
王薇薇她們強硬闖入左明冬住宅時,年寒英還沒意識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短短兩個副本的時間,僅僅是加上一個玩法古怪的隊友,竟然滋生出如此龐大的負麵評價,甚至威脅到左明冬的職業生涯。
「察查司」親自下場調查,觀者如雲,爭議紛紛。
如果他的存在、他的做法不僅不能協助左明冬,反而成了攻擊他的把柄。
那麼……
「倘若你曾對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你還會如此大言不慚說要接近他嗎?」
耳邊猛然回想起6442最後一個問題,年寒英不由心生懷疑。
他真的會將左明冬拉出慘淡的未來嗎?
而不是將他推向更加不可測的懸崖?
“年寒英?年寒英!”
見年寒英根本聽不進自己的呼喊,左明冬顧不上他人,雙手向下移動幾厘米,一把摟住年寒英的脖子。
“回神!再不說話我就要跳上來了!”
驟然湊近的懷抱效果極佳,沒過幾秒,年寒英便麵紅耳赤試著掙脫左明冬的鎖喉。
失敗。
麵上血色翻湧,年寒英一開始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掙紮片刻後被左明冬一腳踩住示意才老老實實地回抱住左明冬。
年寒英身形略高,左明冬想要摟住他的脖子,首先對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場持續的打擊。
成年人總有那麼幾條不能輕易曲折的線,左明冬的腰椎已因早些年的寫作經曆飽經風霜,若是頸椎防線再崩潰,他就徹底彎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放開緊扣的雙手,而是就著相擁的姿勢在年寒英耳邊絮絮叨叨起來。
“你不用知道,是我的不對。”
“一開始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和我雙人直播賺人氣,我負責提供你的去處和生活。”
“直播的效果你也看到了,觀眾們很喜歡我們之間的氣氛,說明當初邀請你來是正確的選擇。”
“你才在「黃泉」生活多久,不熟悉這裡的規則也很正常。”
“反而是我應該說抱歉,一個月來都沒能好好指導過你的新生活。”
“所以現在教你一條也不算遲。”
“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和我溝通。好歹我也是個能說會道的大人,解決朋友難題什麼的不在話下。”
左明冬悄然鬆開手,指尖劃過年寒英的淚水,在他唇邊的咬傷徘徊。
“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還把身體弄傷,下不為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