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通緝(2 / 2)

眼睜睜看著左明冬胸膛的起伏趨於零,此時的他心裡頓時滋生出一種陌生的情感。

他畏懼著眼前一幕。

畏懼著現實不曾上演的橋段,畏懼潛意識編造的結局。

畏懼左明冬離他而去的落幕。

隨著汙濁的折騰,左明冬胸前的空洞越發留不住血液,猶如翻倒的油漆桶分出數不清的支流。

其中一條支流越過衣袖,抵達年寒英手邊時已是細微如毫末。

就在血液即將乾涸時,水平麵的血絲突破界麵淩空而起,輕飄飄搭上年寒英僵直的手,像是有人故意掰彎紅線,為的就是勾上他的小指。

如同喚魂般回神,年寒英奪回自己身體的操縱杆,下意識做出自己最有把握保證左明冬生命的方法,而不像現實那樣徐徐圖之。

聚絲成刃,他用自己體內遊靈的尖刃層層劃開胸膛,直到目標的器官暴露於空氣中。

頭一次接觸外界的心臟鼓點如雷雨,但很快找到宣泄口的它不再如此激動。

黑色的液體順著腔壁的傷口飛流直下,落入另一個傷口的盆地,黑血沒入紅血,在新家與本地人相處融洽。

可直到心血流空,夢中的年寒英也沒有等來左明冬的蘇醒,倒是鑽心的疼痛後知後覺一齊找上神誌不清的年寒英,這才讓他驚醒。

再次摸到自己胸膛,年寒英不得不慶幸當時身邊還有一個對遊靈頗有了解的秋侯,在他的建議下用沾有他心頭血的遊靈兜住傷口,阻止進一步失血。

不然他真的會和夢裡預知的一樣,不管不顧剖開心臟就是一個傾倒的動作。

看來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年寒英”們似乎都對自己的身體不是很看重?

無意識舔空無一物的後槽牙溝,年寒英撿取腳邊的廢紙就是寫寫畫畫:“還好吧,也就是好奇小孩子乳牙是怎麼掉的就拔掉自己後麵兩個恒牙而已,不算太過調皮。”

本來是想畫在日記本上,可不想讓察查司得知「四時」的存在,隻好先拿草稿紙解癮。

趁王薇薇沒有反應過來,年寒英留下一副精致到普通人不能完成的牙牙證件照揚長而去。

由於「四時」排斥任何「黃泉」的傳送機製,年寒英每次打擾王薇薇都是步行進出,算算他在城中漫步的速度,正好趕上黃儀離開出租屋的後腳。

因此錯過左明冬的另一片過去。

“你也要看出來了吧?馬上的副本征文賽又是一次全黃泉範圍的活動,作為它的預熱,「神宴」必然會吸引眾多關注,你為什麼不想去?!”

就算拜訪小朋友略顯拮據的住屋,黃儀依然盛裝出席,藍粉的蓬蓬裙此時隨著她前傾的身子來回晃動。

亮色甲片夾著一張長條形的紙張,規格倒像是演唱會的入場券。

“本來想著為上次強闖民宅道歉,才拿我收到的好東西上門,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置你於死地的催命符?”

黃儀上下甩著手腕,表達自己的不滿。可對麵的左明冬說什麼也不肯收下,眼看王薇薇那邊傳來消息,說年寒英已經打道回府,她乾脆一把拍下入場券。

“我不管,總之今天這入場券你不收也得收,留著當踮腳的也行。”

左明冬像是沒察覺到她的心急,換上熟悉的狐狸笑:“黃儀姐,真沒必要。按你說的,「神宴」的確是大家都在看的副本,就算一張B級入場券也被炒出天價,何必便宜了我這等毛頭小子呢?”

在左明冬的笑容下,黃儀略有心虛地瞥開視線。

反正不是她的錢,便不便宜也不是她說的算。想到當初找上門那人彆扭的嘴臉,黃儀決定最後再幫一把。

如果左明冬堅持不收,可不是她勸說不到位了!

既然從事業行不通,那麼便換一條路。

黃儀故作惋惜:“也是,是我考慮不周全。”

“我再像補償,也隻能收到一張入場券,但忘記你最近新收一個校服,到時候小弟眼巴巴的老板在副本裡逍遙自在,難免心生不滿。”

“券我就先帶走了,等賣了平分成兩分禮物再來。”

正欲不做留戀地收拾好拔腿就跑,黃儀邊磨蹭邊在心裡倒數五個數。

五,四,三……

甚至還未結束,隻聽身後左明冬像是放棄一樣歎口氣,抽走桌上的入場券:“黃儀姐盛情難卻,我又怎能多讓黃姐再跑一趟?”

可不等黃儀高興自己放票托的行動圓滿結束,臉上寫滿為難二字的左明冬搖頭晃腦道:“不過黃儀姐,既然他們找你做擋箭牌,那就把我家大門鑰匙還給那兩個蠢貨,告訴他們下次想說就自己來。”

“彆又找人偷拍又上門白送,我好歹23世紀飽讀緬北反詐案例的新青年,是不會上這種小把戲的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