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個副本來著?
官鳳的連珠炮將他的注意拉回:“對對,就是那個。你不也因為這出還修改了玩家手冊嗎?”
“逼迫他人送死,就算是NPC也是很嚴重的問題。之前是因為NPC下落不明鑽了空子,陰律司沒能定罪。”
“最近副會長被女友舉報風評受害,於是正會長的黑曆史也被搬到台麵上來,我看是有秋後算賬的跡象。”
左明冬和「神曲」那點爛事崔玨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本想一帶而過,卻深思起官鳳提到的一處。
“那個下落不明的NPC是?”
官鳳調出一段視頻,從視角看應當是某位遊戲主播的實況。
畫麵昏暗得像是幾百年沒充過電費,艱難的環境讓崔玨勉強辨認出視頻內容:前方手持木杖的白袍人正指揮和他一樣穿著的下人將一個重重捆住的人運到河道儘頭,那裡有著深不見底的斷崖,黑色的水流傾瀉而下,沒入看不見的深淵。
白袍人與下人交談幾息,很快將捆住的人丟下瀑布。墜落瀑布前,那人抬頭看向白袍人,連帶瞥向白袍人頭頂的攝像機位。
或因過於模糊讓這段實況沒能成為方維冠黑曆史的實錘,可崔玨仍能看出——
那個被丟下瀑布的倒黴蛋,倒是和年寒英幾分相像。
原來如此?
按照“墜崖必有神功”定理,被丟下瀑布的年寒英不僅跨越第四麵牆,丟失自己關於NPC的記憶,就這麼一頭霧水地來到「黃泉」,被左明冬撿走後糊裡糊塗的混一天是一天。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陸道對左明冬的特殊安排是針對副本種種,可如果年寒英真的是前NPC,何嘗不是陸道對年寒英的一種優待。
他明知年寒英身份不對,卻仍讓下屬全力瞞下,甚至放任他流竄各個副本。
說是偏袒?
卻讓有意追查的「陰律司」插手,為其製造棘手的問題。
那真的如陸道所說,為的是刺激年寒英失去的記憶。
準確來說,是作為NPC的記憶。
NPC的記憶裡究竟是什麼天大的問題,要副本守護者不惜以破壞副本為代價去追求的?
無論有什麼,不如進局子裡慢慢聊來的實在。
想到這裡,崔玨伸手招來官鳳:“你替我在陰律司內和副本側的公會裡放這樣的消息……”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左明冬身上。
他坐在桌邊,打量黃儀強行留下的入場券。
A級B級說起來隻差一級,可道具形態都截然不同,相較於他手頭陸道送來的信箋,B級道具不過是一張單薄的入場券,上麵的內容也寥寥無幾,除出落款的冗長花名,左明冬幾乎在兩者之間找不到其他相似之處。
等級不同的道具也對應著玩家在宴會上的階級差異?
鑰匙鑽進鎖孔,貫穿彈開的聲響打破他的思考。
年寒英拎著五顏六色的塑料袋,一腳跨入大門,還沒站穩,又被左明冬掃來的視線嚇了一跳。
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平常這個點不應該還賴在床上嗎?
尚未脫出打好的腹稿,左明冬直接開誠布公,戳破兩人心照不宣的謊言:“最近一直往王薇薇那邊跑,有什麼發現嗎?”
見左明冬不回避,年寒英放下袋子坐到他對麵,理直氣壯道:“也沒幾天,但是翻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你的黑曆史。”
對此,左明冬沒有憤怒。
早在回避「四時」的時候,他早就作好承受一切的心理準備,海山莊一行不過是出於想當事人隱瞞的愧疚才抖出一點,換作平時左明冬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蹦。
隻是左明冬現在擔心,年寒英說是去找他的黑曆史,和察查司糾纏過多,萬一被陸道撞見,豈不是賠本生意。
到時候連人帶被捉過去奴役,「察查司」左明冬還能給他開後門放人溜走,遊戲主播左明冬可做不到這一點啊。
但是不知為何,“你彆去了”,這句話他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不僅是尊重年寒英的選擇,左明冬深知,自己何嘗沒有沉浸在年寒英一再堅持下反饋的“堅定相信”的信賴感。
成年人的清醒警告說自己本身沒打算借他人之手辯解,還是把年寒英的話當成安慰的戲言。
作者的偏愛又說他是世界上最了解年寒英性子的人,他怎麼會有做不到的承諾。
想到這裡,左明冬無意識把玩起新到手的玩具。
看著自己曾經的牙齒在指尖來回滾動,年寒英隻覺牙齒酸痛了幾分。可又不知如何勸阻,隻好任由左明冬將恒牙當做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