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是的眾神啊!親自忍受以學識為燃料的複仇之火吧!」是冠以「神墮」汙名又重見天日的神明。
的確,是時候正視神殿的戰爭了。
匆忙趕到湯達郡的二人很快發現鎮上氣氛不對: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即使天色昏暗屋內卻沒有一抹點亮的燭火,道路上更是空無一人,連守夜的神官都不見蹤影。
一切都指向了郡城唯一一座亮起光明的建築——湯達教堂。
熟悉的寂靜讓年寒英想起繆斯空間同化的禱告室,那裡有著和現在一樣的死氣和凝固,這讓他不得一槍破開教堂緊鎖的大門。
轟鳴的槍聲打破死寂,同樣破裂的還有教堂內的對峙。
繆斯居高臨下地打量闖入教堂的不速之客,儘管祂收斂住神色,年寒英還是從祂臉上看出一絲驚訝,像是掌權者麵對一絲計劃外的事情。
與之相對的,是吃力保護身後人的克麗絲和泰特。在祂們身後,湯達原本的神官們紛紛倒成一片,仿佛失去生命一樣。
繆斯邊消耗克麗絲的神力邊轉過頭緊盯著年寒英,目光在他手中火銃和槍口冒出的黑煙間來回打轉。
年寒英也不給祂慢悠悠觀察的時間,直接抬槍對準就是一擊。以繆斯的地位,高速飛轉的子彈不算威脅,隻是上麵裹挾著的黑色濃霧竟是祂也分辨不出的物質,這讓祂心生忌憚。
繆斯矮身躲過子彈,受到動作影響,對另一邊的牽製不由減弱幾分,這讓消耗大量神力的克麗絲和泰特暫時喘上一口氣。
繆斯自然不能放任祂們恢複,可一旦祂泄露出一絲神力,子彈如影隨形地追隨著祂的動作。年寒英雙手從未離開槍身,卻仿佛永無止境地連射著。
就連知曉火銃存在的左明冬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補充彈藥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此時年寒英刻意空出的停戰區。
因為不理解祂手中無限攻擊的物質,繆斯為了躲避每一發子彈,不得不沿著子彈間唯一的空隙前進。
當然繆斯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可任憑祂怎麼抵擋,子彈仿佛無視一切神力組建的防禦,直接對穿出一個個漆黑的彈孔。
結果就是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彈孔足以連城一片繁星,而繆斯本人就像是不懂得群星定位的旅人,在這片星空下四處亂轉,唯獨避開了克麗絲的方向。
左明冬深知自己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幫不上什麼忙,打算和泰特一起將神官帶到其他安全的地方。
令他意外的是,大病將愈的克麗絲仍要加入那邊的戰局。
“一切的起因皆是來自我的任性,那麼結局也應該取決於我的自私。”
“為了不讓我的家人像莊稼一樣收割,我就要摧毀每一把鐮刀。”包括我自己。
最後的話祂並沒有說出,隻是默默彙聚體內全部「學識」。被驚擾的「學識」在祂身體裡不安地躁動,像有荊棘刺痛祂每一寸肌肉。
左明冬這才發現克麗絲的臉色有些過於蒼白,可作為神明怎會有“虛弱”的說法?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如果這是克麗絲的決定,他也隻有尊重。
鏖戰中的繆斯聽到這邊的動靜,尤其是克麗絲身上傳來祂所不知曉的物質,心生不妙,狠下心就要迎著彈雨也要解決一人。
關鍵時刻卻是年寒英出了差錯,他扣下板機但槍口沒有子彈發射,討得空隙的繆斯見狀,欣喜若狂地瞬移到他麵前,不想對上“卡殼”的年寒英的雙眼,瞬間僵住。
是嘲諷,是悲傷,是遺憾,是慶幸。
如此複雜的感情雜糅成一片,僅僅兩眼大小的窗口,繆斯卻第一次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也並未全知,就像祂不知道克麗絲何時站在身後一樣。
連同那隻洞穿胸口的纖細的手。
金色的神血如同日光揮灑一片,如果僅憑神力,籍籍無名的克麗絲根本破不開繆斯身上看不見的屏障,但在手掌外裹滿濃厚的如墨「學識」就不一樣。
啟迪人類的「學識」對神明來說,無疑稱得上削減生命的利器。以此尖刀刺穿繆斯的心臟,不說立刻殞命,也是對這場戰爭的定局。
正當克麗絲都以為一切結束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炸在年寒英耳邊。
[運算結果超出容量,建議回滾恢複數據。]
[回滾失敗。]
[回滾失敗][回滾失敗][回滾失敗]
[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失敗——]
嘈雜堪稱混亂的機械音在年寒英腦中滴滴不停,因此他正巧錯過來自其他人的驚訝聲。
下一秒,身處各地的玩家麵前都彈出了熒藍色的提示麵板。
[副本計算失誤,為保障安全,所有玩家將在三秒後強製退出。]
三秒時間,幾乎是看完這句話就被傳送回黃泉,而且還不是自己進入副本時的地點。
也不是第一次突然出現在往生室,左明冬對此還是接受良好,打量四周,除了看到蔡無辭和祝時訣兩人,還發現一兩個眼熟的麵孔,他便確認這一批都是從「諸神盛宴」裡傳出來的。
但直到其他人的情緒冷靜下來,開始討論副本裡都發生什麼的時候,左明冬逐漸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沒看見年寒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