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多尼戈爾的聖弗吉尼亞村莊,我們的故事開始於一個飄飄蕩蕩著淡青色雪花的聖誕節前夜。
深藍色的蒼穹中第一批星星已經在閃著微光。一些房子立在窄巷兩旁,窗戶裡的聖誕裝飾閃閃發亮。前方不遠處,金色的街燈使人很容易發現村子的中心是一個小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個戰爭紀念碑狀的刻滿名字的方尖石碑,半掩在風中的聖誕樹後麵,周圍張掛著彩燈。這裡有幾家店鋪、一個郵局、一家酒吧,還有一個小教堂,彩繪玻璃在廣場對麵放射著珠寶般的光輝。耀眼的紅色、金色和綠色光斑點綴在淺藍色的銀毯上,這是彩繪玻璃在未經踩踏的雪地上的投影。但是教堂門口的雪都壓實了,被人們踩了一天的地方硬邦邦、滑溜溜的。村民們交叉往來,被街燈短暫地照亮,酒吧門開關時傳出片斷的笑聲和流行音樂聲,可以聽見小教堂裡唱起了頌歌。
在遠離廣場的一條偏僻街道上,滑溜溜的石板路兩旁坐落著幾間破敗的麻瓜住宅。像咒語一樣降臨的黑暗給這幾間潮濕荒涼的宅子罩上了陰森可怖的氣氛,使人覺得這裡似乎常年無人居住。可是,街道儘頭宅子的一個房間裡卻有隱隱約約的燭光在搖曳。
這是一個神色倦怠的年輕女人坐在窗邊的書桌前。這個女人的麵前擺放著一卷嶄新的羊皮紙,她的右手握著一支細細的羽毛筆,正準備寫一封長信,但是她遲遲沒有動筆。這個女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在燭光的映照下,她的眼神顯得空洞而又茫然。這個女人烏黑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膀上,她已經無暇去使它們恢複從前緞子般光滑柔順的樣子了,因為死神站在她的身後步步緊逼。她烏黑的眼睛原先漂亮有神,但是病魔無情地耗儘了它們的光輝,現在你隻能從這雙幽深的眼眸裡找到困獸般絕望的目光了。幾個月的熱病已將她最後的體力消耗殆儘,她的整個人顯得消瘦憔悴,隻不過在這個女人蒼白略帶病容的臉上還可以看到曾經俊美的痕跡。
風雪呼嘯而過。窗前一棵樅樹乾枯的球果把窗玻璃打得格格作響,冷風穿過窗戶灌進那女人單薄的衣服裡。微弱的燭焰搖晃了幾下熄滅了,一時間整間屋子都陷入了墨水一般濃稠的黑暗之中。那女人打了個寒噤回過神來,她哆嗦著抽出魔杖點燃了蠟燭。火苗重新愉快地跳動起來,暫時的光明給這間陰冷的屋子籠上溫暖的假象。那女人疲憊地回過頭,望了一眼蜷縮在床上熟睡的年幼的女兒,卻再也不忍心看女兒第二眼,以免動搖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女兒就是她的力量源泉,她勉強振作起精神,牢牢地握緊那支羽毛筆,蘸了蘸翠綠色的墨水,俯下身在羊皮紙上寫了起來:
親愛的鄧布利多教授:
雖然您和我隻有一麵之交,但是我以一位母親的身份懇切地請求您。我彆無他求,隻希望您能幫助我這位垂死的母親完成她最後的遺願,了卻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
當教堂傳來聖誕節鐘聲時,這個女人完成了這封信的最後一個字。她直起身子,放下羽毛筆,把那卷墨跡未乾的羊皮紙朝自己拉了過來,好重新讀一讀她剛剛寫下的內容。當她確信這封信的措詞得體時,她在信的末尾寫上了結束語:
你忠實的
凱瑟琳·普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