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宇挑著眉,手指點了兩下桌麵,將聞遲默的目光吸引回來,賊兮兮地問:“到底是老師,還是舊情人?”
“這般護著你,可彆和我說你們兩個清清白白。”
聞遲默抬眸,聲音緩而沉,“我、本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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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中午的事兒,薑言一窘迫了一下午,恨不得繞著聞遲默走。
怎奈,她還得去聞遲默的房間給他上課。
抱著平板和洗乾淨的西裝,薑言一在聞遲默的門外反反複複地做著心理建設——沒事,不丟人啊,薑言一不丟人。
指不定聞遲默覺得怪撩的呢?嗯,沒準還被她堅定站邊所感動呢?
可舉起來的手,怎麼也敲不下去。
嗚嗚嗚嗚嗚,還是好丟人啊!!!羞恥心爆棚的薑言一把臉一埋。
好巧不巧,聞遲默就在這個時候開了門。
他挑眉看著薑言一,隨即眼神又落在自己那件被她用來埋臉的深藍西裝上。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薑言一微笑著想:聞遲默大概會覺得她是個變態吧……?
這個地球果然已經容不下她了!
但薑言一心裡素質還是過硬,揚起假笑,將心裡羞恥到全身血紅的小人兒壓下,冷靜地將聞遲默的西裝遞過去,粗著嗓子說:“洗乾淨的。”
說罷,率先進了房間。
對!薑言一,就是這樣!假裝無事發生,沒什麼可以尷尬的!
雖然在心裡給自己瘋狂打氣,似乎已經看開,實際上薑言一還是不敢看聞遲默的眼睛。
低垂腦袋,點開課件,欲蓋彌彰地問:“我、我們可以開始上課了嗎?”
聞遲默沒回答。
裝聽不見是吧?薑言一恨得咬牙,卻不得不稍稍揚起一些頭,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聞遲默這次回答了她兩個字:“隨時。”
“孟瀟給了我一些資料,我下午花了點時間整理出來了,不過我不是很專業,所以上課之前,我想先跟你確認一下……”薑言一將平板轉向聞遲默時,話音驀地頓停。
聞遲默的睫毛很長,平平地鋪開。平日裡,他總戴著眼鏡,冷光沁入他的眸低,將那雙眼蓋出薄情的冷意。
教人看著不願接近。
然而這樣的角度角度,這樣暖色的燈光,卻將他的眉眼染得多情。
聞遲默的眼睛其實很好看,如果笑起來,該是撩人的、醉人的。
聞遲默話少,更多的是用那雙眼,瞧著你,望著你。
像遠山的霧,帶著蒙蒙濕意,透出一點點寒涼,卻又並非真正的涼薄。
反倒深情。
唯一一次讓薑言一感覺到他眼眸中的冷戾,便是那一次她驟然的靠近,卻也僅僅是一閃而過。
聞遲默:“薑老師。”
薑言一聞聲回神,收回花癡般的眸光,抬手拽了拽被喊得發麻的耳際,假正經地扯回話題:“哦,那個……”
“你很熱?”
聞遲默的聲音裡有隱隱笑意。很淺,但足以讓薑言一羞恥到挖洞!
“……”
想凶又凶不出來,拿一雙毫無氣勢的圓眼瞪著人。
偏生那人的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進門時便紅著的耳尖,薑言一立馬用手捂住,可她的脖子、耳朵、兩頰全在發燙,兩隻手根本不夠用!
如果還有手的話,她要把自己的心跳也捂住!
太吵了!吵到她自己耳朵了!
“對,我熱!”薑言一擲地有聲,而後打了個明顯的抖。
但就算今天凍死在這間房,她薑言一也決計不會讓自己在聞遲默麵前社死的!
硬著頭皮重新點開課件,聞遲默卻在此時站了起來。
薑言一好奇地看著他,看著他走到門口,在空調操作麵板上按了幾下。
薑言一:“……???”
聞遲默頗有紳士風度地問:“這樣?”
薑言一繃不住了了,她崩潰地“唔——”了一聲,整個腦袋往桌麵上一嗑,黏黏糊糊地控訴:“聞遲默,你怎麼這樣啊!”
怎麼揭人短呢!
這多不符合他高冷的人設啊!
薑言一趴在桌上,兩隻手全都疊在後腦勺,大有再也不想抬頭看見這個世界的架勢。
她悶聲嘟囔:“我剛沒有在做奇怪的事!”
聞遲默偏頭一笑。
他其實是將溫度調高了兩度,他習慣低溫,但對於薑言一而言,恐怕會冷。
當然,也確實是他心血來潮逗弄人。
於是落座前,他對著那顆栗色的絨絨腦袋,低低說了句抱歉。
薑言一擺了擺手,猛然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重新坐起來。
“來,上課!”
課要上!錢要賺!
麵子什麼的,在聞遲默這裡丟了就丟了吧!
總也不是丟在外人麵前就是了,但!
“我剛剛真的沒有抱著你西裝在吸,我沒有那麼變態!”
“我隻是埋了一下……不是,我就是……”
算了,世界還是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