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一片陰暗潮濕,還處處彌散著血腥味,十分嗆人。
下屬阿婷剛從廚房回來,她去交代廚子做一碗醒酒湯送到家主房裡,又趕來地牢審問當街抓的那個小細作。
阿婷是薑家的家生子,聰慧能乾,從小就和大小姐薑姻一起長大,自從家主兩年前回了老家後,帶走了上一位管事,大小姐順理成章成了家主,她也就成了管事,在府裡掌管一切事務。
“嘩啦”一聲脆響,府兵打開了牢門。
阿婷忍著牢房裡難聞的味道,走了進去,看著被府兵“料理”好的小細作,檢查了一番,說:“潑醒吧。”
這種細作,抓住了就要趕緊審,要不一會兒就自儘了,或者被他們的人給滅口了。
藍絮被一桶涼水猛地潑醒,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他意識恢複,看著自己的手腳,他剛才是疼暈過去的。
此時的藍絮一|絲|不|掛,背後貼緊牆壁,高舉雙手,手背也貼著牆壁,身上並無鐵鏈束縛,但卻一動都動不了。
因為他的雙手掌心各釘有一枚長釘,將他的雙手都釘在牆上。
不光是雙手,還有雙腳腳掌,也被釘在了地麵上。
他就是被釘的時候疼昏過去的。
“啊……”
藍絮痛得呻|吟一聲,大口大口的呼氣,他左右看了看雙手,好痛啊,不光是手掌心被釘得發痛,手腕的手筋也被挑斷了。
是暴露了嗎?
剛才不是還被目標叫上了馬車,還……
想到這裡,他低頭看了看某處,這裡更痛了!
她怎麼一上來就……
藍絮來不及去想自己失|身的事了,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吧,他不想死!
“你們……我要見阿姻姐姐……”
藍絮忍著劇痛說完,還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好痛啊,不過手指還能動,但是已經提不起力氣了,現在被挑了手筋,以後彆說拿劍,就連自保都成問題了,本來還想著辦好這樁差事,能去小山村過清閒日子呢,現在手被廢了,連田都種不了了。
不,隻要辦成差事!閣主會賞賜一百金!一百金足夠自己省吃儉用過完一生了,所以絕不能死,一定要辦成!
阿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搖頭歎道:“來這裡的各個都要見‘阿姻姐姐’,來說說,你又是誰派來的?有什麼目的?你的上家是誰?據點在哪?如何聯絡?”
藍絮每聽一句,都覺得頭皮發麻,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裝傻充愣。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快放開我,你這樣傷我,阿姻姐姐不會放過你的,我要見阿姻姐姐。”
阿婷一揮手,武婢從水缸裡撈出一條鞭子,站到了細作的麵前去。
“不招的話,那就先打,打完再招你也是白受罪,看到我身後這麵牆上的刑具了嗎,來這裡的沒有扛得住的,我勸你先招了,我能留你個全屍好好安葬。”
阿婷說著,已經想好了,就將這個小細作和前六個葬在一起,分門彆類,冒充阿絮公子的細作通通葬在一處,全都整整齊齊。
“彆……彆打我……”
藍絮看著如蛇皮鱗片一般的鞭子,這樣質地,挨一下怕不是血肉橫飛吧!他被嚇得不輕,他一貫最惜命、最貪生怕死了,凡事都是躲在最後一個,出去辦差都是能避則避,若非這次是被閣主點名來,他都想躲在閣裡混吃等死一輩子來著。
阿婷抬手,示意武婢先退下,問:“想好了?想好了就說說吧。”
阿婷一心想著速戰速決,早審完早回去,她的心裡還記掛著醉暈過去的家主,最近家主總是耍酒瘋,上次家主喝多後將一麵牆用拳頭生生打穿個洞,就因為那麵牆上掛著旭貴君的畫像,當時打得家主的手指關節都是血,今日家主又喝成這樣,實在擔心家主又做出什麼事來。
藍絮咬了咬下唇,不、不能招,招了會被閣主滅口的,看樣子她們還沒什麼證據,說不準隻是詐自己呢?畢竟薑姻是什麼身份,肯定不好接近,如此防備也是必要,無論如何先扛下來,一定要活下來!絕不能招!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阿姻姐姐答應過要娶我的……你們快放開我……我要去找……”
阿婷懶得繼續聽了,她一揮手,武婢上前,她囑咐一句:“彆打傷了臉。”
前六個長得不那麼像阿絮公子的,家主都吩咐過不許打傷那張臉,如今這個長得這麼相像,更是不能打花了臉。
家主愛阿絮公子愛得發瘋,連與他相像的細作都不舍得打傷臉的。
藍絮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鞭子揮了過來。
“啊……”
他的前胸立刻斜著印出一道鞭痕,鞭子浸濕了水,隻一下就皮開肉綻,他痛得幾乎喘不上氣,他忍不住掙紮起來,可是手腳都被長釘釘在牆壁和地麵上,他每動一下,長釘貫穿的傷口都有血流出來,好痛啊!
不等他想太多,第二鞭抽下來,交縱著第一道傷,在他的身上畫個了叉。
一樣的皮開肉綻,但痛得比第一下加倍。
藍絮疼得幾乎意識模糊了。他一貫最怕疼了,閣裡給細作都喂了毒,每十日給一次解藥,他每次都是早早起床第一個排隊去領解藥的,他一刻都忍不住毒發的疼。
如今受了酷刑,他痛徹心扉,感覺思緒都陷入了混沌。
不!絕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