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隻能妥協。
就算不能在自己的房間時刻看到髭切也沒關係,神裡綾人那個時候還十分樂觀的安慰自己,他可以在閒暇時間去髭切的屋子看他,並為他治療。
但神裡綾人沒想到的是,膝丸也一直在旁邊看著。
原本得力的下屬瞬間變成了阻礙。
所以回到府邸吃過飯後就趕緊去買團子牛奶吧。
神裡綾人在心中如此說道。
“我明白了。”膝丸原本混亂的腦回路一下捋直,他目光堅定的對神裡綾人說道,“少主,定不辱命!”
“到時候我會帶著阿尼甲的那一份一起買回去。”
這樣他就可以喝兩杯了。
神裡綾人漫不經心地想著,絲毫沒有忽悠膝丸的愧疚。
回到府邸時已經錯過了吃飯的時間,神裡綾人看到前院的亭中坐著一個女孩,身形幼小,儀態優雅,從門口看去,稚嫩的臉上表情專注,正對著麵前的管家說這些什麼。
以前總是母親坐在那裡對古田管家交代事務的。神裡綾人舒了一口氣,心中有些複雜。
他本想將綾華保護在自己身後,不論發生了什麼,對方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神裡家小姐。
“小姐最近來找過我。”膝丸見狀也跟著神裡綾人一同看去。
“哦?綾華找你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膝丸搖了搖頭,“小姐問我能否在晨間指導她刀法,也許是看在兄長的關係上,小姐對我也較為信賴,她說隻需要指出不規範的動作就好,其餘的她會在少主空閒的時候前來指教。”
神裡綾人聞言,心底湧出一股酸澀,如果膝丸不說的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重新拾起了刀法。
繁忙的工作讓他好幾日都沒有去演武場晨練。
“知道了,就按綾華說的來吧,父親也曾教導過她刀術,如今隻需要多加鞏固,注意技巧和方法的使用就好。”
神裡綾人話音剛落,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在古田的提醒下起身朝自己走來。
“哥哥,今天也辛苦了。”神裡綾華動作輕盈,很快就來到自己的哥哥麵前,她笑容明媚,言語間多了些輕快,似乎在為自己能夠幫到神裡綾人而雀躍著,“我拜托古田管家多注意著府邸的事情,這樣哥哥就可以處理些家裡的事務了。”
擔心神裡綾人會像之前那樣不讓自己過多接觸這些,神裡綾華及時說道,“托馬這個時候還在廚房呢,膝丸給他說一聲就好,你們的午飯一直有留著,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還有今天狐之助似乎看到髭切先生有什麼變化,引我過去後叫了好久,我聽不懂隻能在哥哥回來的時候告訴你這個消息了。”
神裡綾華當然明白自己的哥哥弱點是什麼,自父母雙雙逝世後,她與髭切還有托馬就是哥哥最後的親人了。
“綾華,現在我不會反對你向古田管家了解這些,如果有什麼決定無法把握,找我就好了。”神裡綾人摸了摸妹妹的發頂,他自然看出綾華那樣急忙的說出有關髭切的事情是為了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就和膝丸先去看髭切先生了。”神裡綾人臨走前,腳步一頓,回過頭對神裡綾華說道,“天氣涼爽,在亭中記得添加衣物。”
神裡綾華立即應下,臉上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目送他離開。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得出狐之助在說什麼嗎?”膝丸跟上神裡綾人,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本以為,類似它這樣的精怪,並不會隱藏自己所說的內容。”
神裡綾人看向前方,對膝丸的問題以平淡的語氣回答道,“狐之助說擁有靈力的人或者是妖可以聽得出它在說什麼,為了避免引起普通人的恐慌,時之政府在它們身上下了禁令,尋常人隻以為這是一隻普通的狐狸在叫罷了。”
因此現在隻有他,以及膝丸能夠聽到狐之助所說的話語,平時出去的話狐之助也會壓自己的聲音,防止其餘神之眼的擁有者。
眼看著就要來到髭切的屋子,神裡綾人輕輕咳了幾聲。
“少主,我現在就去找托馬大人。”
膝丸立即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午飯過後,我就會去町街的。”
神裡綾人滿意地對他笑了笑,見膝丸背影漸遠後,打開了房門。
屋內光線明亮,擺設簡潔,最為明顯的,就是躺在其中的髭切。
聽到門口的響動後,原本臥在地上休息的狐之助立即打起精神,一雙耳朵立起,臉上的喜悅不言而喻,“綾人大人,髭切殿今天的情況有所好轉哦!”
神裡綾人看向置於木架中的太刀,發現上麵僅存的幾條裂縫也徹底消失,刀刃光滑平整,瑩潤的光芒流淌其間。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髭切先生什麼時候醒來,還是一個問題。”神裡綾人輕輕鬆了一口氣,見到髭切傷勢好轉,他自然是高興的。
壓在心中的巨石落下,另一塊石頭又懸起一段高度。
他和髭切的契約似乎被什麼阻攔了。
按照狐之助所說,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在靈力接觸到髭切的本體時就會簽訂,就像之前的膝丸那樣。
如今這個情況,它也找不出什麼原因,隻能暫且猜測出兩種情況。
一是髭切和前主的契約沒有徹底斷結,二是髭切本身不願接受他的力量。
狐之助在為他分析的時候否定了前者,因為髭切在本丸隻是依靠存留的靈力顯形,並沒有和前主達成契約。
那麼,現在隻剩一個原因了。
一個神裡綾人無法接受的原因。
“綾人大人不要難過,或許髭切殿需要一些時間。”狐之助搖了搖尾巴,“既然您回來了,我就不打擾您了。”
今天的午飯是油豆腐拚盤,托馬在早上就告訴了它今天會吃什麼,如果不是神裡綾人沒有回來,它早就在廚房了。
雖然知道狐之助可能是去吃飯,但神裡綾人依舊滿意於對方的離開。
他坐到髭切的身邊,先是盯著青年的臉看了一會。
院內幽靜,陽光柔和,籠罩在一片溫暖之中,神裡綾人垂眸,伸出手摸向髭切的側臉。
那張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臉上,帶著與昔日不符的脆弱。
如果髭切醒過來的話會對他說什麼呢。
‘哎呀,少主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多摸一會哦。’又或者是,‘少主,在彆人睡覺的時候做出這種行為,可不是個好孩子哦。’
指尖慢慢移到髭切的嘴邊。
“應該是笑著說的,才不會這個樣子。”神裡綾人小心地牽扯著髭切的嘴角,動作間不小心摸到了柔軟的嘴唇。
指尖的觸感讓神裡綾人睜了睜眼睛,他的腦中浮現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
如果親一下的話,髭切會醒過來嗎。
就像是輕小說裡所寫的情節一樣,親吻最重要的人,懷以最純粹的願望將他喚醒。
神裡綾人一直把輕小說當做閒暇時的娛樂,從未對裡麵的故事信以為真。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神裡綾人就越來越覺得可以實行。
甚至躍躍欲試。
他告訴自己,如果親一下還沒醒也沒關係,畢竟多日的等待讓他早已放平心態。
更何況親吻這樣的事情做出來也不會有什麼成本,兩個人碰一下嘴唇,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從某種方麵來說,他甚至獲得了一些好處,能夠讓他心中最深處的,難以描述的感情得到滿足。
神裡綾人俯下身,他的腦中湧現出無數和髭切相處的時光,這些回憶似乎給了他勇氣,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神裡綾人可以感受到髭切微弱的呼吸。
心臟的跳動聲逐漸變大,每一次的跳動都清晰地傳入耳中,胸腔鼓動著,似乎有什麼壓抑依舊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他看到髭切微微翹起的濃密眼睫,是與發色一致的顏色,在陽光下像是發著光,這讓青年的樣貌多了幾分神聖的意味。
真的要親下去嗎?神裡綾人反問著自己。
現在沒有人,髭切也陷入昏迷,根本不會知道他要做什麼,一切的條件都是充足的。
而且他不是為了自己啊。
一個聲音大聲響起。
他隻想讓髭切醒過來而已。
神裡綾人將垂落的發絲彆過耳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是的。
他早就想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