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律桓回到寢室的時候,收到青青的平安信息。室友好像已經睡熟。他輕手輕腳的關門,借著窗外月亮的微光往自己床鋪靠攏。
“這麼晚回來?”陶禮坐起身扭開床頭的台燈小聲的問,顯然還是被這位原本打算小心不驚擾室友的家夥吵醒。
“恩,你接著睡。”顧律桓單手脫鞋。
“你做什麼去了,胳膊弄成這樣?彆說是去英雄救美呐,這年頭這招很俗。”陶禮蹙眉瞥了一眼他胳膊。
“就是有那麼件事,你快睡,彆多問。”
“殘疾了?你太離譜了吧,好好的人,回來就弄成這樣。”大概是看見顧律桓用一隻手費力的脫鞋子。
“還不至於殘,就是縫了12針。”
“哪裡不好玩偏跑醫院玩?認識這麼久還真沒見你上過醫院。”陶禮關了台燈又躺下,不再說話,他太了解顧律桓的性格,如果他不想說的,問再多也無濟於事。
顧律桓也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他知道陶禮是擔心他,他們從小就是好哥們。中學時,他們就是鄰居,一起做作業、一起玩。高中時,他們不僅是鄰居還是同班同學,同學們都戲稱他們是男版‘twins’,乾什麼他們都是一起,一起戲弄女生,一起逃課,一起打籃球,一起玩電動。很自然的他們高考誌願報了同一所學校,選讀了同一個專業,神奇的分到了同一個班。他這個不信緣分的人,都大大的感歎。總之,陶禮是他的好兄弟,他們可以為彼此上刀山下火海。
他並不是要隱瞞今天發生的事,隻是不想朋友擔心。晚上和陶禮、寒時、何宇茗吃完飯準備去打台球,奈何看見她不知死活的走那條‘無人問津’的路,他隻好推說有事就脫離大隊伍暗自跟在她們後邊,沒想到他的擔憂並不多餘。雖然救了她,可是她看起來很不好,一晚上一句話也不說,像是在拒絕任何溝通,將自己鎖在隻有她一個人的地方。顧律桓想起晚上猶如木偶娃娃一直在睡眠狀態的夏小雪,不禁微微皺起眉。可能是太累,胳膊上的疼痛也沒時間理會,不多時他就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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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惶惶不安的是內心,紅塵翻湧人來人往。
不過是一個很平常的放學後的傍晚,天已黑儘,路燈將漆黑的夜色點亮。她不過像平時一樣上完晚自習就按時回家,每天如此,從來也沒有過什麼不同。可是一定有什麼不同,不然她為什麼總覺得背後有人一步步跟著,回頭望,卻又什麼都沒有。
她害怕,腳步越走越快。終於在一個無人的轉角被幾個男生堵在了牆邊,身後的人也走到她麵前。他們威脅著要她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她不理會,不停的大喊救命。可是沒人聽見,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她的書包搶過去將東西全部都倒出來後將書包丟的遠遠的,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她的錢包裡的錢取出來後將錢包狠狠的丟到地上。她想不出緣由,很多事是沒有道理可言。那個站在她麵前的人,笑的很囂張,她反抗,一腳朝對麵的人踢過去,後果是臉上被狠狠的甩了一個巴掌……
“起床了!”青青一邊掀被子一邊叫小雪。
揉揉眼睛,她睜開雙眼。回想昨天晚上,好像被他救了。她朝青青笑了笑,幸好大家都沒事。坐起身換上青青拿給她的衣服,將那件白色襯衣疊好放進自己的包包裡。
“小雪腳好些沒?記得一會要塗藥膏哦!”青青投以關懷的目光,昨天雖然醫生說不礙事,但是還是要記得塗藥才好的快。
“知道了。”
兩人整理好自己一起下樓吃早餐,小雪在下樓的時候打量著眼前這個相對陌生的環境。寬敞的房間處處都昭示著它的不凡,看得出主人把這裡布置的很講究,每一個裝飾都那麼協調,如同天生就該在此。牆壁上掛了不少油畫,像一陣清新的風為整個空間增添一絲絲溫馨的氣息,卻也不失貴氣。環顧四周,不能簡單用華麗來詮釋,因為豪華中並不張揚,一切都恰到好處的美好,能住在這個房子裡的人非富即貴,小雪下了一個結論。
餐廳有一整麵落地窗,陽光緩緩的照耀在白色的餐桌上,淡黃色的光灑滿一室。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餐桌的旁邊,等她們入座。
“小姐,老夫人說吃完早點就讓司機送你們去學校。”中年婦女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用比較公式化的口吻描述。
“知道了,方姨。”青青坐下後看了看旁邊的小雪,笑著說:“我們吃完回學校,你的腳雖然不嚴重,不過還是要休息一兩天比較好,看要不要請兩天假?”
“不礙事,完全能走路,不用請假。”小雪勾起嘴角,淺笑。
“嘿嘿,你說了算,不過要是不舒服彆硬撐!”
“知道了,快吃吧,不是餓了麼?”
“恩,是怪餓的。”青青拿起牛奶先喝了一大口。
小雪看了滿大桌子的食物,居然中餐和西餐都很齊全,頗有‘愛吃什麼請隨意’的架勢。小雪拿了一片土司咬了一小口。
兩人吃完後,背上包一起出了門。放眼望去,先映入眼簾是一片很大的花園,種滿了各種奇花,花圃旁有一個人工湖泊,湖麵上波光瀲灩,微風輕輕拂過,仿佛跌進愛麗絲的夢境,美麗又奇妙,小雪看傻了,呆呆的站著。直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到她們麵前,她才元神歸位。
司機下車給她們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上車後關上車門。
“小雪,為什麼?”上車後一直沒說話的青青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句話。
“呃,什麼?”看著身旁的青青,小雪滿臉寫著疑惑。
“為什麼要那要不顧一切,多危險,你不知道嗎?”眼神裡有一絲不安和平時不常見的憂傷。
“正因為危險,所以兩個人一起受苦,不如一個人,還掙了。”
“你這什麼邏輯?要是有什麼事,我一輩子都會內疚。”青青看著眼前這個總是掛著淺淺淡淡笑容的女孩。
“我和你都平安不是嗎?不用想太多,我沒那麼偉大,我也不是聖母瑪利亞,我隻做我覺得該做和想做的事,如此簡單。”
“知道嗎?不管現在和將來怎樣,你是我永遠的朋友,這一點永不變。”青青一臉認真。
“大清早彆這麼肉麻,要起雞皮疙瘩了。”說完還故意裝作發抖的模樣。
“什麼啊?你嫌棄我!”說著說著就開始動手繞小雪癢,小雪扭來扭去為了躲向某人襲來的爪子。
“哈哈哈,彆鬨騰,很癢呐!”
“你也有怕的東西?你怕癢。哦也,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呐。你完了,夏小雪。”
“哈哈,停,stop!!”繼續躲來躲去。
“你說停就停多沒麵子!”
哈哈哈……
車裡一片歡聲笑語,兩顆年輕的心越走越近,司機將車開的很平穩,不一會就到了學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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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沒有請假,像沒事人一樣和大家一起訓練,青青還是像往常一樣叫肚子餓,然後神神叨叨的,對於昨晚發生的事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
倒是在晚上軍訓結束後,小雪、青青、曉佳三人在回寢室的路上看到顧律桓和幾個帥哥站在梧桐樹下聊天,他一臉帥氣的笑容,和他們相談甚歡。
小雪對著那個高大的背影發呆,昨晚是他救了她們,說不出內心是什麼感受。
晚上的寢室較冷清,就小雪和曉佳兩人。晚飯過後,青青有事就出寢室了,難得的竟是曉佳會乖乖呆寢室裡。小雪拿出那件帶著血痕的襯衣放到水盆裡用洗衣粉浸泡,然後打上肥皂用手搓洗,隻見已經乾枯的血跡逐漸退去,越來越淡,一陣暈眩襲來,是有若無血腥味提醒著她有暈血症,趕緊將臟水倒掉。洗好襯衣將它掛在衣架上準備晾起來。
曉佳在聽音樂,無意間瞥了一眼小雪手裡正要準備晾曬的衣服,突然八卦的壞笑著問:“那衣服不是你的吧?”
“呃,不是。”
“那是誰的?老實交代。”從床上翻身下來走到小雪的身旁,看著衣服,曉佳露出一臉的諂笑。
“某男的。”將衣服掛好後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扭開台燈,小雪準備看書。
“某男?什麼男人還要你親手給他洗衣服的?你男人的吧!”曉佳一麵不懷好意的壞笑一麵觀察小雪的表情。
“我男人還沒出生。”小雪不鹹不淡的應了句。
“不是吧,雖然姐弟戀很流行,但是也不能找沒出生的呐。彆繞彎子,誰的?”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呃,有那麼件事。”
“什麼事?說,不說不讓你看書。”明顯的開始耍無賴的某人。
“昨天你走後,我和青青回學校的路上遇見壞人,被襯衣的主人救了,衣服我打算洗好了還人家。”
“昏,不是吧,也沒聽你們白天提這事。”曉佳愣了。
這也不是什麼事,小雪心裡暗道,本來曉佳不問,她估計一直都不會主動說起。所以在小雪簡短的描述裡,曉佳將前因後果都弄了個明白。
“以後彆走那條小路了,要走也要有我陪才行,看我不打得那群畜生滿地找牙。”要知道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欺負弱小的流氓。
這個話題也就此告一段落,小雪開始認真的看書,曉佳躺床上聽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