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棵開花的樹(1 / 2)

雪落下的聲音 晴末 8150 字 10個月前

有時,一朵花從盛開到凋零僅需幾小時,而它最美好的樣子不過短短幾秒鐘,這種花叫曇花,或許是因為它短暫的花期,人們常愛把美麗又容易逝去的事物比喻“曇花一現”。

小雪見過這種花期極短的神奇花朵。

那是在多年前的某一個夏夜,大大的院落裡一個婦人拉著一個小女孩柔軟的小手說:“快看,多美。它還有個很動聽的名字——月下美人。”

小女孩怔怔的盯著白色如玉的花,明亮的月光下,它正一瓣一瓣的輕啟,像少女低垂的眼眸緩緩地睜開,仿佛沉睡了千年,隻為這一秒的凝望。

她驚呆了“這個花會動呐!”嘟嚷著用小手輕觸著潔白的花瓣,情不自禁的蹦起來,高興的圍著花轉圈圈,左看看右瞧瞧,愛不釋手。

“喜歡嗎?”婦人眼底滿是疼愛。

“喜歡!”小人兒奶聲奶氣的說。

“可是它的花期不長哦,過了今晚就會凋零和腐壞。”越美麗的東西,越難永恒。婦人暗暗歎息,像是惋惜。

“那該怎麼辦?我們把它放冰箱裡好嗎?那樣就不會壞啦。”睜著大大圓圓的眼睛看著身邊的婦人一臉認真的說道。

“傻孩子,萬物都有自己的歸宿,強求不得。”她用手撥了撥小人兒額前散落的發絲,在她粉嘟嘟的臉上留下一個輕輕地吻。

小女孩失落的撅撅嘴巴,小小年紀似乎知道了憂愁。

“外婆,你說它會不會難過?明天就不在啦,一定會傷心的。”眼裡噙著淚光。

“怎麼會呢?它美麗的樣子不是永遠都在小雪的心裡了嗎?”婦人將小人兒抱在懷裡,耐心的安撫。

月光下一大一小的人影被拉的長長的,庭院裡傳來蟋蟀陣陣清脆悅耳地鳴叫……

小雪緩緩睜開了眼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抬眼盯著天花板發呆。多年前的那個仲夏夜,微風徐徐,花香飄溢,像一幅永恒的畫卷,不褪色,不消散。小時候,外婆教會了她很多東西,比如怎麼畫一朵美麗的薔薇花,如何為滿園的花草澆水施肥。童年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外婆一起渡過。外公總冷著臉不理會她,至今她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或許外公隻是單純的不喜歡她。

“起床啦,起床啦!今天第一節和第二節都是英語課,據說是和(5)班一起在公共教室上。”青青一早就開始大聲嚷嚷吵醒一寢室的人。

小雪拉回飄遠的思緒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然後下床從衣櫃裡取了一件西瓜紅的蕾絲滾邊連衣裙換上,又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整理好自己,接著迅速的將要用的課本放進書包,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青青,你能不能安靜一會?我正困著!”曉佳不滿的抱怨。

“你不看看幾點了,還睡,遲到了要記考勤的!”青青早就穿戴整齊的站在書桌前整理要用的書。

“才7點……”某人不滿的繼續倒頭睡。

齊雲這時候也起來了。她是(5)班的,說起來(5)班和(6)班都是藝術係環境藝術設計班,簡稱環藝班。因為學這個專業的還比較多,學校按人數把新生分成了兩個班,但要學習的內容都是一樣的,故很多課都是要一起上。

小雪瞥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曉佳,若無其事地大聲道:“青青,昨天班長說什麼來著?是不是說遲到一分鐘要罰100元當班費來著?遲到兩分鐘就200元?以此類推……”說完衝青青猛眨眼睛。

青青了然的笑道:“是啊,就是這麼說的!哎呀,都7點30分了,小雪、齊雲我們先走,不陪曉佳被罰錢呐!”

曉佳聽到這話後,大腦開始高速運轉,昨天班長有說過這樣的話?她怎麼不記得了?切,當她傻啊,會這麼容易受騙上當?不過,第一天上課遲到確實不怎麼好,再說,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銀子。先不管是真是假,姑且當真的。於是,立馬坐了起來大喊一聲:“你們等等我!”

小雪和青青相視一笑。

青青催促道:“你快點,要害得我們都遲到了,那我們罰的錢你付!”

曉佳一聽這話,臉一沉,“禾青青,你找抽吧?敢威脅我!”某人極其不高興的挑了挑眉毛。

“不早了,再不走遲到啦。”小雪不徐不疾的說道。

某人聞言,“噌”的一身跳起來跑進了洗手間。

沒一會某人又從洗手間跑出來換好衣服,整理好書包,前前後後不到5分鐘時間。

眾人皆瞠目結舌。

四人一齊下樓去食堂吃早餐,清晨的空氣清新,有種泥土淡淡的香氣,小草被露珠壓彎了腰,正羞澀的垂下腦袋。

“你們合夥騙我,現在才7點30分。”等她們坐在食堂吃早餐時,曉佳無意瞟到牆上的時鐘,結果氣得咬牙切齒。

“不說晚點,你又賴在床上不起來。”青青鄙視的看了一眼曉佳,要知道風水輪流轉,曉佳也有軟肋啊。

齊雲忍不住笑起來,說來這是她第一次和小雪她們一起吃飯,平時在寢室裡都是獨來獨往。

“看吧,齊雲都讚同我的話。”說完這句,青青就趕緊埋頭吃眼前的牛肉粉。

齊雲無辜的抬起頭,暗想關她什麼事咧?她不過是笑了笑而已……

“哼,今天很生氣!”某人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

“貪睡的人還好意思生氣,遲到的時候可彆怪我們不叫你。”小雪丟下一顆炸彈。

“哇,小雪你欺負我!”曉佳哀歎。

“快吃,要遲到了,一分鐘一百元。”某人不厚道的恐嚇。

青青在一旁偷笑,曉佳垮著臉賭氣似的說:“我吃飽了,可以走了。”說完提起包就往食堂外走,後邊三人也快速的跟上。

就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鬨中四人來到教學樓的小階梯教室,不少同學都已經落座,齊雲和她同班的同學坐在了一起,小雪、青青、曉佳三人坐到後排空出的位置。

老師還沒有來,曉佳非要擠到最裡邊坐著,說是還沒睡醒躲在裡邊可以補睡眠,青青笑她掩耳盜鈴,坐哪裡不都一樣的?何況老師又不是傻子,未免太低估老師。

小雪瞥了一眼曉佳,輕輕的牽動嘴角,一抹淺到幾乎看不清的笑容在臉上稍縱即逝。曉佳這家夥嗜睡,這點和她有些相似,不過她也隻是偶爾。這家夥還有個弱點,就是財迷。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變脆弱,所以一大早曉佳不願起床,她才會抓住她的弱點激她起床上課。想到這裡,小雪不禁笑起來,不過這次的笑容,可以看見調皮的小梨渦。

青青坐在最外,她旁邊還空出了四五個位置。沒一會階梯教室後門進來四個男生,這四人一進來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青青也隨大家的視線望去,原來是陶禮、顧律桓他們……

陶禮一眼就看見後排的空位,朝青青她們走過去,後邊依次跟著顧律桓、何宇茗、寒時。說來很有趣,因為這四人總是同出同進,又都是閃亮耀眼的人物,久而久之大家暗地裡為他們起了“四公子”這麼個綽號。

“不介意我們坐這裡吧?”陶禮禮貌的詢問。

“嘿嘿,不介意。”青青淺笑。

四位帥哥依次坐下來。

顧律桓瞥了一眼小雪的方向,她正凝神思考著什麼,眼睛盯著窗外被風吹動地輕輕搖曳的樹葉,像是與世無爭,靜謐的臉上噙著一絲淡淡的笑。

他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的講台,這時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緩步走進教室,沒一會上課鈴聲響起。來人笑著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打趣的說以後一年都要常常見到她。

男生們都要偷笑了,有這麼漂亮的老師可謂賞心悅目。

美女老師已經翻開書給同學們講課。

小雪一邊聽老師講解一邊在書和筆記本上做記錄,曉佳則用左手撐著腦袋假裝在認真的看書,雙眼已經淺闔。青青比較離譜,拉小雪下五指棋,小雪沉著臉說上課好好聽講。青青見她不搭理,就“投奔”陶公子,於是乎,陶公子一麵聽課一麵分出時間陪這位大小姐下棋。陶禮要知道坐青青旁邊會變成這樣,沒準會極度後悔坐在她的身邊吧……

小雪瞄了瞄青青,這家夥自己不聽課還要再拉一個人作陪,她深深的同情陶禮同學。也不知道陶禮咋就陪著她瞎胡鬨……

“不是吧?!”某女下五指棋老是輸給某男,在又一次輸掉的時候,激動的喊了一聲。

某個睡得哈喇子流滿下巴的人,猛地抬起趴在書本上腦袋,睜開迷蒙的雙眼,差點條件反射的喊句“怎麼了”,所幸大腦及時的製止。

由於青青的那聲“不是吧”太過洪亮,全班同學聞聲都扭頭看聲音的發源地,美女老師也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青青。

青青頓時愣在當場,不由窘迫的低下頭。

倒是老師溫柔的嗓音輕輕的問:“這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青青不安的站起身回答,此刻她的臉猶如天邊被夕陽燒紅的晚霞。

“恩,那坐下吧,上課要專心啊。”老師很寬宏大量的放過了這個在課堂上喧嘩搗亂的家夥。

待青青坐定,旁邊的某男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勾。

小雪瞥了瞥身旁的青青,隨即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給她。她攤開紙,上邊寫著:你就不能好好聽課?又弄什麼幺蛾子。

青青看完後也一筆一劃在紙上寫了一行字:聽天書很痛苦,嗚嗚……

小雪無奈的搖搖頭,捶胸頓足中……

就在這一分這一秒,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曉佳朝青青丟了個字條,結果用力過度,紙條越過青青的頭頂,再越過陶禮、顧律桓、何宇茗的頭頂,穩穩當當地擊中了寒時的腦門,隻聽他“啊”的一聲捂著腦袋,幸好整間教室裡流淌著響亮的英語會話將那聲不大不小的“啊”給淹沒。

曉佳見狀,趕緊低頭看書本。寒時攤開紙,頓時臉黑下來。上邊寫著:活該!哈哈!

她原本是要氣青青,誰料扔錯人,隻好乖乖的將臉固定前方,假裝一直很認真的在聽課。寒時一臉寒冰的盯著曉佳的側臉,心中暗道:切,裝得一本正經就以為彆人不知道是她?

小雪無言,身旁這兩人,一左一右。一個上課不聽講睡大覺醒來後就丟紙條,一個上課不聽講下五指棋還大驚小怪擾亂課堂。她想低調的躲在角落裡安心聽課這樣微小的願望都無法滿足,忽然想起有首歌這樣唱的“我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英語課後是兩節馬克思主義哲學,這兩節小雪偶爾在書上做筆記,多數時間是盯著講台聽老師講解。旁邊兩人也算是老老實實的在聽課,好不容易到了下課時間。

老師說了一聲:“下課。”同學們紛紛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