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起身坐到明顯有點喝上頭的老板身邊，拿走了酒瓶，安撫道：“彆激動彆激動，您誤會了，我不是過來旅遊的，他也不是那種吸血鬼。”

老板“哦”了一聲，又接著篤定道，“那你們就是一對兒，然後你過來看他吸血鬼老家的？”

聞秋尷尬地抬頭和埃森對視了一眼，哭笑不得道，“也不是……是我的飛行器出了故障，隻能先迫降在這裡維修，等修好了我就走，但這期間就隻能先暫住在這裡了。”

說著，指著埃森道，“是他好心收留我呢。”

“啊！”老板一拍大腿，不好意思道：“這不弄岔了麼，我還以為他是黑心導遊呢！那你得在這待多久啊，吃飯什麼的怎麼辦？在這邊，能吃的現成食物隻有血塊。”

“飛行器具體多久修好我也不清楚，估計至少還要半個月左右。”聞秋說道，“實在不行…我自己做飯吃吧。”

老板轉頭看向坐在對麵沉默的埃森，問道：“做飯的話，那你家有廚房嗎。”

埃森抿嘴，搖了搖頭。

“沒有廚房？”聞秋驚訝道，回憶了一下埃森那緊小又逼仄的一屋式的構造。

喔，好像還真沒有。

“畢竟他們隻需要喝血就能活，並不需要一個專門做食物的地方。”老板拍拍聞秋的肩膀，示意他們跟他來到後廚，“但你要在這邊常住的話肯定不能光吃血。這樣，你這段時間想做飯的話，就直接來我的廚房吧。”

後廚不大，但鍋碗瓢盆等工具齊全，老板看著聞秋拿起鍋試著顛了顛，問道，“都會用吧？”

聞秋一邊拿鍋，一邊感謝道，“會用，真的太謝謝您了。”

老板放心地點點頭，來到左側的牆邊，這個什麼物品都沒有放，和其他略顯雜亂的地方相比似乎過於空曠了些。大概掂量了一下位置後，老板就和正對廚房好奇打量著的埃森比劃著說道，“先生，幫個忙，給這裡砸一個洞，就大概……這麼寬，這麼高就行，不用太大，能供你來回通過就行。”

埃森走了過去，用手劃過頭頂，“這麼高行嗎。”

老板比了個OK的手勢。

埃森點頭表示了解了，回頭和聞秋說道：“你退一退。”

聞秋拿著鍋滿臉疑惑地後退兩步道：“砸洞？？”

話音剛落，埃森麵無表情的迅速出拳，牆麵瞬間被砸出一個完美的長方形洞口，大小剛好供埃森自由出入，磚瓦落了一地，從這裡看去正好能看到最華麗的那棟建築。

街上來來往往的吸血鬼們被聲音吸引，紛紛看了過來，但在看到埃森的存在後，就又很快失去興趣，乾起各自的事情來。

聞秋在後方就這麼看著牆被砸穿，拚儘全力才沒有讓鍋掉在地上。

這麼搞破壞房東真的沒有意見嗎！

老板扶著洞口邊緣探頭看著，扭頭對在旁邊病怏怏站著的埃森舉起大拇指：“您的控製力真不錯。”

接著又對聞秋說道：“我有時候不在店，什麼時候想吃飯，就讓你的吸血鬼從這直接進來就行，東西也不怕被偷，沒事。”

聞秋沒想到在陌生的星球還能感受到如此人性之美，被感動的不行，連連鞠躬道謝道，“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走之前我會過來幫您把洞補上的。”

“不用，我愛人補就行，他熟。”老板樂嗬嗬的應著，邁過地上的磚塊，走到聞秋身邊，一手指著另一個門，一手擋住嘴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廁所在那個門，有需要的話，也自己隨時去哈。”

“廚房和廁所，他們都沒有的。”

*

走在街上，聞秋望著天空中奇特的紅色半月，感慨道：“幸好遇到了老板，真是好人啊。”

“嗯。”埃森點點頭道，“之後餓了的話，告訴我，我就帶你過去。”

“行。”聞秋笑道：“你好厲害啊，能一拳砸出來那麼完整的牆，老板剛才一直在誇呢，說一般的吸血鬼可辦不到這些。”

埃森“唔”了一聲，道：“其實挺簡單的。”

說完，就在聞秋還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埃森似乎看到什麼東西，和聞秋示意了一下後，便徑直走了過去。

聞秋快步跟上，發現是一個類似於自動販賣機的設施。

埃森在旁邊屏幕上按了幾下，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一枚硬幣投了進去，很快，在窗口處彈出來了一個不大的塑料杯，稠紅的血漿自動灌滿，旁邊還掉落了透明的蓋子。

埃森沒有管蓋子，兩指拿起裝滿血漿的杯子，麵無表情的一飲而儘。濃豔的紅色襯得他的膚色白到發光，淡定的神情仿佛喝的隻是普通的白開水一樣。

雖然他喝的很快，但聞秋依舊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看著埃森把杯子扔到回收桶裡，聞秋問道：“隻喝這點就可以了嗎。”

埃森摸了摸唇角，確定了一下沒有沾到血漬才放心道，“維持生存所需足夠了。”

“這些都是什麼血？”

“人和動物的混合血漿。”埃森答道。

“人血。”聞秋喃喃道，“吸血鬼一般都是從哪裡得到人血？”

“星際通道打開前，養育人類取血。現在，從彆的星球花錢買血。”埃森低頭觀察了一下聞秋的表情，見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才微微放下心，想了想，又接著補充道：

“為了源源不斷得到血液，在很久以前，吸血鬼就頒布了不許隨意殺生的條文了。”

“誒？”聞秋驚訝道：“可你剛剛說過，吸血鬼對人類的法律還並不完善。”

埃森點點頭，“因為隻規定了不能殺生。”

聞秋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埃森道，“隻要不吸死，那就可以隨意吸。”

聞秋看著四周從他身邊匆匆略過的吸血鬼們：“所以，我要是獨自走在這條街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