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嬰找上門時,孟鴻偉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察覺,隻是這兩天莫名有些疲累,他也隻當是白樓那些事耗費了心神。
後來是兒子高燒不退,整個人都昏迷了。
把孩子抱去醫院,全身物理退燒時,他們才看到兒子小腿上有一個小孩的手印,發黑的印記,看得人心裡一陣發毛。
他的妻子李月雯不知道這手印是怎麼回事,還當兒子是在幼兒園被同學抓的,但孟鴻偉一見這情況心裡就清楚了,於是慌忙找來塗業山救命。
現在聽著這動靜,孟鴻偉的眼神發狠,那小畜生都被鎮壓在法壇下了,還搞出這麼多事,如果不是他們母子殺了人,怎麼會引來管理局的,為了擺平這件事,他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
損失些錢財倒也罷了,以後的運勢如何現在還不好說,能不能躲過上麵的調查,橫豎就在今晚了,這鬼嬰,必不能留!
很快塗業山的兩個徒弟拿著桃木劍來助陣,一張張符籙丟了出去,衝擊著陰氣刮起陣陣凜冽的陰風。
鬼嬰跟著媽媽被困在地下室那麼久根本沒見識過道士的手段,但它直覺這個房子今天有點危險。
於是在鈴聲響動的瞬間,鬼嬰第一反應就是跑。
但符籙的靈光很快就從屋內飛射出來,哪怕隻是照在它身上分毫,那股神魂被灼燒的疼痛也刺激得鬼嬰慘烈叫出聲。
受了傷,身上疼,鬼嬰本能反應要去找媽媽。
很顯然屋裡的那些人就做著讓它有來無回的打算,根本不給鬼嬰一絲逃走的機會。
在鈴鐺密密麻麻的聲響中,以彆墅為中心,方圓數米之內靈光一道道織成細密地網,死死地將鬼嬰罩在其中。
鬼嬰尋不到出路,神色越顯焦急,漆黑的瞳孔翻湧著森森鬼氣,瞳色越來越黑。
陰風從屋內漸漸蔓延開,孟鴻偉家彆墅外的綠植小樹都被風刮得東倒西歪。
塗業山拎著自己的法器追了出來,掐動著手訣,嘴裡飛快念動著咒語,一張張符籙從他身上飛出,懸之半空,合列出一個巨大的八卦鎮魂陣。
孟鴻偉跟在後麵,他沒有陰陽眼,也沒用天眼符,一開始他是看不到鬼嬰的,但這會兒鬼嬰在密密麻麻靈網的圍攏下,在八卦鎮魂陣的壓製下,鬼嬰顯露出身形。
那是一個看個頭好像隻有三歲多的小孩,身上光溜溜的,一身泛青的膚色,圓溜溜的大眼睛,但因為沒有一絲眼白而顯得恐怖又詭異。
小鬼被困在八卦陣的中央,身上的鬼氣被捆綁住它的符陣力量一點點抽離,陰魂本就是依靠鬼氣而存在,既是力量,也是維持他們還能留存世間的根本,這樣將它鬼氣抽走,無異於是在將它一點點淩遲。
看著在半空中痛苦掙紮的小鬼孟鴻偉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憐憫,不過也是,對於譚書意,這是她懷胎十月,每日每夜都期待他來到世間的寶貝,但對孟鴻偉來說,這是從一開始就精心策劃算計出的生財工具。
在他眼裡鬼嬰不是他兒子,隻是一個器具,一個本該老老實實被他利用生財的東西,現在卻給他帶來了無限麻煩的累贅。
眼看著大師成功將鬼嬰製服住了,孟鴻偉一掃先前的擔憂,滿臉解脫不說,還有一股扭曲的快意,好像鬼嬰越痛苦,他近日所有的愁悶煩憂,所有他們母子給他帶來的麻煩都能得到報複一般的泄恨。
鬼嬰不懂那麼複雜的人心,它所有的一切都隻是遵循本能,親近媽媽是本能,想要離開地下室的法壇是本能,法壇被破它偷跑出來找爸爸也是本能。
它不懂人心,但又能敏銳察覺到善惡之意,這個困住它的壞人滿含惡意,它的爸爸也跟這個壞人一樣滿懷惡意。
意識到它爸爸並不會像媽媽那樣抱它疼愛它,鬼嬰心裡僅存的那一絲血緣親近之意也被疼痛所激發出來的怨恨之氣衝散。
一日又一日在商場人流生氣和地勢形成的強大煞氣的衝擊中長大的鬼嬰,又怎麼可能這麼被動挨打。
它隻是本能想要尋求爸爸媽媽的保護,當發現媽媽不在,爸爸也不保護它後,鬼嬰所有的鬼氣徹底被激發出來,一聲尖銳刺耳的喊叫聲震蕩開。
那不屬於人類能發出的叫喊聲裹挾著強大的力量以鬼嬰為中心往四周輻射開,凝結著八卦陣的塗業山低估了鬼嬰的力量,沒想到被符力層層束縛住的鬼嬰竟然還能反擊。
一時不察被鬼嬰反擊的力量震傷,連連倒退數米,一手撐著木劍才沒狼狽摔到地上。
陣法少了天師的護持,瞬間就被鬼氣打散。
鬼嬰凶狠齜牙,一雙鬼眼直直朝著孟鴻偉看去。
孟鴻偉見塗業山被打退,小鬼失去了陣法的束縛,又被那可怕的眼神盯著,頓時嚇得慌忙往屋裡逃。
鬼嬰此刻已經不想著跑了,它渾身無處宣泄的怨氣,滿心隻有殺戮,恨不得殺掉這裡所有的人!
一見孟鴻偉要跑,鬼嬰想都沒想就直接飛身過去,跳到了孟鴻偉的肩上,抱著他的脖子,血盆大口一張,死死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