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雷符都要挑他臉上來了,夏君彥哪裡還有忍耐的道理,尤其是這符籙可是他的道派看家吃飯的家夥,說一句如今的業內第一都不為過,自然接受不了此時此刻被人蹬鼻子上臉。
於是夏君彥直接跟塗業山鬥起法來。
鬼嬰也趁機溜走,但無論是夏君彥還是塗業山都已經空不出手去抓它了。
同樣以陰鶴符借視角的季南星看到這一幕都無語了,這抓鬼的人,不止把鬼放跑了,自己還跟人打起來了。
鬼嬰跑出了彆墅的範圍後,舉著兩隻血肉模糊的手茫然站在路中央,它感受不到媽媽的氣息了。
這些天它一直在彆墅附近,因為之前它和媽媽待的地方有符在門口擋著,它已經進不去了,而且裡麵也沒有媽媽了,它不知道媽媽去哪裡了。
找不到媽媽,它就隻能再回來找爸爸。
可是爸爸要打它,打得它好疼,比在那個黑漆漆房間裡關著的時候還疼。
好餓啊,又疼又餓,鬼嬰動了動鼻子,尋著空氣中誘人的香氣來到了路口。
深夜的馬路並沒有什麼人,尤其是這一片富人區,連過路的車輛都沒幾個。
鬼嬰蹲在路邊,直到看到有個人在路邊走著,鬼嬰黑漆漆沒有一絲白仁的眼睛立刻就盯了上去。
活人的生氣,它近乎本能的知道隻要吞吃了這股生氣,自己身上的疼痛就一定能減輕一些。
媽媽說不可以亂吃東西,但它太餓了,僅剩一絲被媽媽反複叮囑的理智也在這饑餓中散儘,鬼嬰微微蹲下身體,正準備跳到那人身上開飯時,一隻手按在了它的腦袋上。
鬼嬰下意識就開始齜牙警告,它今天挨了打,所以看誰都不爽!
季南星看著這齜牙咧嘴的小鬼,搖了搖頭:“不可以。”
他本以為憑鬼嬰凶殘的本性,失去了法壇的壓製跑出來後一定會大開殺戒,它們的世界隻有獲得力量和填飽肚子的本能。
尤其是對於將它鎮壓在法壇下,生生打了生樁的親生父親孟鴻偉,一定會極其殘忍地將滿身怨恨報複回去。
但現在,他在鬼嬰身上看不到絲毫殺孽的因果,也就是說,這個小鬼跑出來這麼多天,竟然沒有殺過人。
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被摁著腦袋的鬼嬰先是凶狠示威,但感受到自己腦袋上被手觸碰到的力道後,黑漆漆的眼睛裡頓時流露出一些茫然和疑惑。
很快這份茫然和疑惑在聞到了它熟悉的氣息後就沒了,它聞到了媽媽的氣息,鬼嬰高興地咧開嘴,雙手想要去抱自己腦袋上的那隻手。
隻不過下一秒它又吃痛地尖叫退開。
因為季南星按著它的手上戴著他的法器念珠,這念珠可不是這種小鬼隨便能碰的。
看著縮成一團驚恐退後但並沒有跑開的鬼嬰,季南星再次驚訝了幾分。
之前他就是用金鈴鐺收了小鬼的母親譚書意,因為裡麵還殘留著胡小蝶的一魂一魄,所以季南星一直沒有把法器拿去淨化,因此這會兒金鈴鐺上還殘留著些許譚書意的氣息。
估計就是這一點氣息,讓鬼嬰感到親近,因此被燙了爪子也隻是躲開,沒有攻擊他,也沒有跑掉。
季南星將另一手拿著原本打算收押它的紅繩收了起來,然後朝它伸出手:“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鬼嬰定定看了季南星好一會兒,又看了看剛剛弄疼它的那隻手,在跑掉和媽媽的氣息之間,鬼嬰選擇了後者,它小心翼翼伸出爪子牽住了朝它伸來的手。
直到徹底抓住了季南星的手,鬼嬰的眼睛頓時瞪圓了,因為除了媽媽,彆人好像觸碰不到它。
跟它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碰不到它,爸爸也碰不到它,它隻能碰到媽媽,媽媽以前也會這樣牽著它,還會抱它。
現在這人身上有媽媽的氣息,還和媽媽一樣可以牽著它。
看著季南星,又看了看他們可以牽在一起的手,鬼嬰小小的腦袋充滿了它想不明白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