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不會幫少女實現一個不合理的願望 ……(2 / 2)

馬路旁的車來來往往,時不時發出喇叭的聲音,廣告牌在黑夜中不停地閃爍著,一切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說著冬季夜晚的感傷,他們之間的沉默也成了故事裡的一部分。曾經她以為以為世界都在圍著自己的轉,蝴蝶掀起了風暴會影響到生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每一個人,就是沒有料到其實彆人也有主動權選擇退出自己的這場遊戲。

一切不過是自己玩的自作多情的小把戲,所有的玩家都是自己用儘了手段才留下來的。

“我知道,我就是覺得想先和你說一聲比較好,不會像上次一樣。”

“你記不記得,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讓你做過一個選擇題,我還是周野,你必須做一個選擇。”儘管當時一直在默默否認,她現在卻可以坦白地向自己承認當時自己隱約期待著鄭天陽能選擇周野——這樣才能給自己一個大方放手的借口。

“之前的事情就彆再說了吧。”

“為什麼你會在那天早上讓我聽到她的聲音,如果你們真的有什麼,你肯定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沒有多想,我隻是覺得沒有關係。”

“是讓我知道沒有關係還是傷害我也沒有關係?”她沒有想到幾年的感情最後成了算計。

鄭天陽陷入了沉默,元逸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有點爛俗誒,利用完我,再利用完她之後,你打算怎麼做?再和她在一起幾年嗎?”

“有時候我覺得很有趣,好像人生都在翻來覆去做些一樣的事情。之前我和你說過我和彭景竹在一起的事情,但是你一直沒問。我們分手其實也是因為另外一個人和一些誤會,當時我沒有機會解釋那些誤會,讓他離開了;和你分手,我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合適還是你受到了其他人的影響,老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依舊選擇重蹈覆轍,我是不是傻。”

她沒有抬頭看鄭天陽的表情,因為已經到地鐵站了,“這次真的是再見了。”說完她就衝下了樓梯,不然她就要忍不住回頭看鄭天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家走到地鐵站的,隻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但是心裡又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地方被人強拆掉了一塊。

這能算是自己長大了嗎?元逸在心裡問自己。那些過去無數次場景下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是那麼真實,但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又是那麼讓人害怕。

那天晚上,她很久不見的例假終於來了,她也一口氣把家裡囤的巧克力全部吃完了,一直到上床的時候還覺得膩到嘔吐。

小時候的元逸對過年充滿了期待,恨不得每天都在過年,但是長大了元逸隻享受倒數春節假期的那幾天,一旦過去,生活就索然無味,哪怕是除夕那一天。

大概長大了就很容易對生活失去盼頭吧,隻有用這些節點來做勉強的紀念。

“明天晚上一起吃頓飯吧,當作是過年前的最後一頓。”當她從電腦屏幕前抬起來的時候,隔壁的同事拍了拍她。

她這才想起來,下周末就是除夕了,因為父母今年正好不在國內,沒有辦法回來,也就沒有搶票、春運這些讓人焦慮的事情了,她也就沒有特彆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個城市是經常會在臨近春節下雪的,而之前上大學的那個地方,到了12月就會下雪。因為這個時間正好遇到期末周,她和鄭天陽經常一起在自習室熬到關門才會一起走回寢室。12月的天氣很冷,路麵很滑,但是看到雪的她還是會異常激動地小心跑到路燈下,讓鄭天陽借著路燈微弱的白光給自己和雪地合影。但是今年好像兩個城市都沒有下雪的樣子。

雖然溫度已經在0度徘徊了,天空晴朗得不露一絲痕跡。

“哦好啊,都有誰啊。”從回憶裡抽了出來,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很久沒有提起過鄭天陽這個名字了。

“就平時幾個一起吃飯的呀,編輯部的,商務部的。很多妹妹都覺得那個彭景竹長得好看。”同事朝她擠了擠眼,沒有看出她的臉色有什麼不一樣。

雖然最近工作量很大,為了能不帶負擔地參加聚會,她晚上還是熬了夜,早上又起了個大早,總算在下班前把事情做完了。打開手機想摸會魚,等著下班的時候,林黎的頭像在自己的對話框中久違地出現了,“給你拜個早年哈哈哈哈,那盒花生酥好吃嗎?”

莫名的她覺得這個名字給自己帶來了很大地安慰,但是他提起的那盒花生酥卻讓她愣了一下,在回了一句“恭喜發財”之後又問他接下來有什麼安排,試圖回避那個話題。

“當然是約了一個妹妹吃飯呀。”林黎看上去已經恢複到剛開始認識他時候那種沒心沒肺的樣子了。

“對了,我上次出去的時候看到了這個。晚上遲點送給你。”他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是派大星的樂高。

她愣了一下,之前他們倆吃飯聊天的時候聊到自己最喜歡的動畫片,她脫口而出就是海綿寶寶裡的派大星,雖然他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人物,但還是對她的 pick 嘲笑了一番,“怎麼會有人喜歡派大星,大家都會喜歡海綿寶寶的吧。”

“但是你不覺得派大星很可愛嗎?傻乎乎的。”她隨口說了一句,自己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沒有想到林黎會記著自己說的這些話。

“謝謝你呀。下次看見了皮卡丘我就送給你。”

“走吧!”她的思緒很快就被同事快樂的聲音打斷了。

當她走進那家定好了的餐廳時,裡麵已經坐了幾個人了,但她沒有找到彭景竹的臉。“自己難道還在期待他來嗎?”她在心裡咒罵自己的不爭氣,好像越來越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麼了。

“你們走得這麼快的啊。”彭景竹一臉陽光的走了進來,“我剛剛把手頭的事情做完。”他走到了一個離她有些距離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不確定彭景竹有沒有看到自己,本來以為他會像過去一樣在自己身邊陰魂不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態度卻很反常。一時間她決定不好自己的心情該是怎麼樣的。

酒過半巡,加上十足的暖氣,每個人臉上都出現了深深淺淺的紅暈。

“我們接下來玩‘never have i ever’吧!每個人都要說出一件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如果在場的人做過這件事,就要喝一口酒。”在聚會中有人提議到。

她看了看眼前的雞尾酒聳了聳肩,她自我感覺酒量不錯,至少在外麵從來沒有喝醉過。但這也意味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我從來沒有跟一個女孩兒告白過。”那個提議的人說。其實想也知道,他是一個很靦腆的男生,平時跟她們講幾句話都要臉紅,怎麼可能跟女孩兒說過“我喜歡你”這句話。就在大家都在追問剛剛喝過酒的人的時候,她的餘光瞥向了彭景竹,彭景竹端著杯子放下,遇上了她的目光。

“我從來沒有被交警抓到過。”

彭景竹又喝了一口,她漸漸對這個遊戲產生了興趣。

“我從來沒有被人甩過。”

她這次眼睛直直地盯著彭景竹,彭景竹也看著她,端起了杯子示意乾杯,喝了一口,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應該喝一口才對。

這次輪到彭景竹了,她心裡好像莫名地有些緊張。

“我從來沒有吃過回頭草。”

在場的人都在盯著剛剛喝過一口酒的人,想要挖出一點猛料來,但她卻隻看著彭景竹低垂下來的臉——他好像有點喝多了。

“彭景竹,你是吃不到還是不想吃啊。”在場的一個同事追問到。

“那你也要看是哪個女朋友了嘛。”一旁的人接嘴,但彭景竹隻是笑著看著這場對話,好像和自己沒有關係。

“當然是初戀了。”彭景竹抓到了一個較為安靜的時間點,脫口而出,似乎就是為了讓她聽見。

她必須要承認自己在酒精的作用好像有那麼一點點躁動——好像大腦快要不受控製了。

“元逸,該你了!”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啊,哦...我從來沒有喝醉過。”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看著周圍的人。

“那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啊。”彆人起哄到。

當聚會接近尾聲的時候,一個司齡比較大的老員工Alice提示讓大家靜一靜:“可能在場有很多新朋友啊,我簡單介紹一下我們春節趴收尾的最後一個環節。大家之前都玩過天使與國王這個遊戲吧,現在每個人在兩張紙條上分彆寫上自己的名字,名字加上希望得到的禮物。我們現在會用抽簽的形式,每個人從第一個箱子裡抽一個名字,到了春節假期前一天的時候把禮物送給對方,如果你送的禮物和那個人許下的願望是一樣的,直接拿年會沒有送出去的一等獎。因為就是個遊戲,也是為公司解決獎品遺留問題,每個人許下的願望禮物不能超過200塊啊。”

元逸發現自己心裡莫名地有些期待,隻是她很快意識到一期待過分邪惡了。等自己名字被叫到的時候,她展開紙條,發現自己的couple是另一個同事九毛。

她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又隱隱有些失落。

彭景竹抽完簽的時候,誰也沒看,隻是自顧自地把紙條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她有一種預感他抽到的不會是自己,畢竟在Alice抽完簽的時候朝自己擠了擠眼鏡——大概這就是上天的安排,不會幫少女實現一個不合理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