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逐漸歸位的盤根錯節 元逸的第一……(2 / 2)

“我喜歡喝涼掉的。”她賭氣地沒有接過牛奶,她現在一看到彭景竹嘻嘻哈哈的樣子就覺得有些煩膩——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心裡的那一杆天平就不要再傾斜了,最後不過是害人害己罷了。

但是彭景竹沒有理會她的回答,隻是把牛奶放在了桌子上就回去了。

元逸歎了一口氣,沒有動那一杯奶,隻是悄悄地塞給了附近的一個同事,沒有讓他知道。

一直到開會前,梁清也沒有回複,元逸等得有些著急了,在去會議室開會途中她湊到梁清旁邊小聲問道:“那個最後的版本OK嗎?”

“可以的,就那麼講吧。”梁清麵無表情地回答到,元逸知道這是梁清緊張時才會露出的神情。

會議室裡坐滿了商務部和編輯部的同事,他們都是來聽這個商務合作項目的複盤的。元逸在插進U盤的時候忍不住直打哆嗦。她站在最前麵,故意沒有戴眼鏡,害怕看見自己在講的時候會看到老板或者某一個同事皺眉的樣子,讓自己不敢講下去。

不過還好,自己的這份複盤報告,不僅數字可以交代得過去,內容上也很充實。大老板在聽她講完之後沒有提出很多問題,更彆說為難了。等到趙子夢發言的時候,元逸才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我覺得整體上沒有問題,有一點有個問題,你隻是把對期刊的正麵評價和差評做了比例區分,但是沒有特彆提到大家對這種大比例商業化的刊例的意見,這種可能不帶任何情感價值,但是它實際上還是對我們的一種反饋;第二點是這個的ROI是不是可以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也是給甲方的參考。”

元逸承認她為了美化自己的這份報告,她故意忽略了一些看起來中性的讀者反饋,裡麵就包含了趙子夢剛剛說的那些評論,以及真的要論及ROI的話,這次投入對品牌的短期銷售幫助並不大,隻是對於長期的品牌內容打造和形象塑造上,是有一定幫助的。

帶著一種“我就知道”的表情,趙子夢看著台上麵露尷尬的元逸,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這樣的神態放佛在說,“其實我還可以做的更多,但是給你個麵子,我沒有說。下次可不一定了。”元逸恨極了這樣的態度。

不過她不能表現出什麼,隻能一個勁的悄悄掐自己的手,不讓自己臉上的笑容鬆懈下來——誰讓趙子夢高她一級。

會後,她要重新把讀者反饋這一塊分析完再群發給所有人。而對甲方的幫助上,她要重新找個角度再自圓其說,畢竟長期的品牌建設是一個無法衡量的指標,因為太過抽象,需要有一些可以衡量的東西做支撐才好。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低迷,梁清在路過她位置的拍拍她的肩膀,說她做得不錯了。元逸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一件大事差不多結束了,剩下的小修小補,都不是問題。

看完會的時候已經是午休時間了,同事三三兩兩地往外走,電梯間裡擠成了一團。這個時候大概是人最平等的時候了,沒有職級高低,沒有身份貴賤,誰都想要在那不大的平米空間裡浮上岸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用儘各種姿勢好讓自己的手指能在手機屏幕上自由活動。

為了避開人潮,元逸故意延遲了半個小時再出去吃飯,按照慣例,午飯她隻吃一個小的飯團和一杯大拿鐵,這樣下午才不會犯困——儘管這會讓她餓得很快。

就在她等著人都湧出這座大樓的時候

從早上開始就陰魂不散的人影又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了。

“說吧,你有什麼事?”她合上電腦,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那個,許言你知道吧?”看來他真的有事情找自己,隨便拉了一個人的椅子就坐下了,“我前兩天隻是聽說啊,他爸爸對你印象蠻好的,有點那方麵的意思,你們之前不是吃過一次飯嗎?”

彭景竹不提她還沒想起來,一說她倒是有印象,前兩天她媽媽還特地打電話過來問這件事,但是因為她一直在忙,嗯嗯啊啊了兩聲就把電話掛了,沒有放在心上。

這麼說起來還真是,不過讓她生氣的是,彭景竹憑什麼跟她說起這件事來。

“怎麼了?”她沉住氣問道。

“沒有,我隻是以為你們兩個會有什麼...”他似乎自己都知道沒有這個底氣再問這件事了。

“這個,不關你事吧?”她皺了皺眉,但是心裡卻有一種除了討厭以外莫名其妙的感覺,“誰知道呢這件事,也沒誰規定說一定就不能有什麼啊。”她故意說得很複雜,就想看看彭景竹是什麼表情。

彭景竹點點頭,“我就是想跟你說,我覺得許言配不上你。”

“那你呢?”因為心裡有點亂,元逸自顧自站起來就往門口走,大概是因為心神不定,手機也沒有拿。

她在樓下的便利店徘徊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吃什麼三明治,一摸口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帶就下樓了,隻能放下原本拿在手上的牛奶,匆匆走出了玻璃門。

就在自己一邊懊悔太粗心,一邊重新走到位置上拿手機的時候,她才看到桌上放了一個樓下咖啡店裡的三明治和超大杯拿鐵。其實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放在自己桌上的,雖然覺得有些尷尬,她看了看時間,還是坐在位子上自顧自地吃起來,心裡算著這份午餐的價錢,想著一會要轉回去才好。

這天照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因為中午吃的三明治特彆大,下午還收到了同事點的奶茶,再加上在公司加班吃了一個蛋白棒,回到家的時候她不是很餓。

和往常不一樣,回到家的時候,黃色的燈光已經點起了,帶著一種黑夜裡獨有的溫暖的感覺。核桃在房間裡忙忙碌碌,想要給她倒點熱牛奶。她在脫鞋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種想結婚的衝動——有一個家真好。

雖然忙了很久,她還是沒有把午休的時候彭景竹和自己說的話忘掉,趁著還記得的時候打了一個越洋的語音電話。

“媽,你上次跟我說許言什麼的,我有點忘了,上次說什麼來著。”顧忌核桃也在這,她說話的時候故意降低了音量,手機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頰。

“我就說你上次沒有好好聽我說話吧,你爸還一個勁讓我彆多嘴了。”元逸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到他們兩個爭吵時候的樣子,“是那個許言的爸爸跟梁叔說的,說是他很喜歡你,也希望你能和許言再接觸接觸,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哦,我說呢,我今天也聽到了類似的話。”

“我是覺得你們試一試也無妨,你也不小了,可以再接觸一下更多人。”

“嗯。”元逸實在不好意思在媽媽麵前提起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經曆。

大概也聽出來了她的欲言又止,元逸媽媽在掛電話前還是放心不下地叮囑了一句,“感情的事情不要勉強,順其自然也挺好的。”

她多想和媽媽說自己就是吃了順其自然的虧,但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怎麼拿得出手呢?就是因為想要順其自然,才會把事情變得盤根錯節。不過好在,她感覺那些被自己強掰過來的枝節都在慢慢生長回原來的地方,那些自己硬向上蒼要來的東西,都在一點點被拿回去...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在許言爸爸發來的好友申請界麵上,點下了“同意”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