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的喧鬨不止,而圈外卻寂靜沉默。
事後,顏涼再回想自己當時做的一切,覺得自己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然怎麼敢這麼對魏知行說話。不過,人也會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出口成章不是好事兒,對於彆人而言,顏涼知道劇情發展或許可以施以援手,但是對於他自己的“劇情”他卻無法預測。有時候自己的多舉,可能會為自己今後的路埋下各種不可掌控的種子。
魏知行先是一頓,而後臉上變化莫測,最後他諷刺般笑了笑,繼續往顏涼跟前走去。
魏知行:“顏涼,你以為,幾句威脅的話就能嚇到我?還是說,你以為,你手裡錄的東西能威脅到我?你是不是有些過於天真?嗬嗬,你可彆讓人覺得可笑。”
顏涼定在原地,竭儘全力冷靜著,他說:“能不能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則,就算是你,也不能躲過規則。”
魏知行停下腳步:“奧?你的意思是,你要用規則懲罰我?你行嗎?”
顏涼:“不是我要懲罰你,如果你犯了錯,那自然躲不過,可如果你什麼都沒做,那我想,誰都無法懲罰你。所以,魏知行同學,希望你停手,大家都是同學,公平競爭才是正道。”
魏知行笑得令人發瘮:“公平?你跟我說公平?嗬,顏涼,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無論到了那裡,你都是那個最愚蠢的存在!”
聽到這話,顏涼眼底一驚,上前追問:“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到底是誰?”
魏知行沒有回複他的問題,而是伸手扣住顏涼的腦袋,皮笑肉不笑:“我是魏知行,嗬嗬,不要著急,你會知道一切的,顏涼。”
不等顏涼有所反應,他感覺自己頭發被狠狠抓了一把,然後他被迫仰頭看著魏知行。
魏知行眼睛長得很不錯,十分狹長,眼尾上挑,內眼勾的很深,可對方眼底卻透著陰險,所以再好看的人也讓人悚然。
魏知行盯著顏涼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這次我就先放過夏席清,不過,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說完,魏知行鬆開顏涼頭發,轉身去往人群密集的那邊。
顏涼感覺自己腦袋嗡嗡直響,周圍的都與他無關,他腦子裡隻剩魏知行說過的話。
魏知行到底是誰?聽他的意思,好像認識自己,可是顏涼絞儘腦汁都沒能回憶起自己認識的人中有他。
一天比賽很快結束,顏涼做誌願者的第一天已經心力交瘁,結束後他實在沒心情沒力氣和其他誌願者一起吃飯,他隻想好好休息,好好睡個覺,一個人去往賓館。
顏涼到賓館後,夏席清還沒回來,他拿著衣服去浴室簡單衝洗一下,冒一天汗,再不洗就臭了。
顏涼出來後,從換下的衣服裡掏出手機來到床前衝上,開啟。
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吐出。
他看著慢慢亮起的手機,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情,感覺自己那會兒簡直瘋了,居然能張口就來,扯那麼一個大謊,差點就把自己給騙了。
昨晚太過倉促,他忘記充電,直到去了體育場才發現手機沒電。
所以,他根本沒錄音,他手裡也沒有魏知行惡行的證據。
他當時那麼說,隻是想讓魏知行現場安分一些,好讓夏席清能順利比賽。
可是,如果被魏知行知道他根本沒有錄音,後果會怎樣?
顏涼急忙查了下明天的賽事,而後輕吐一口氣,還好還好,跳高項目已經結束了,夏席清也如眾望破紀錄得冠軍,眼前暫時的困難算是解決了,不過就是……
顏涼回想起魏知行的話,感覺心裡特彆不安,由此開始自我懷疑。
他一直以來都是個特彆膽小的人,他不確定自己能否真的幫夏席清到最後,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幫夏席清而遭受其他什麼不好的事情……如果魏知行轉移目標對象,他該如何是好?
他不是聖人,他不知道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會不會後現在的所作所為,或許會,或許不會……
顏涼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床裡,朦朧著眼睛,不過,不管怎樣,今天他想做的事情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他至少今天是快樂的,他覺得至少今天值了。
隻要今天值了,明天該怎樣了來都不關今天的事,他想要的不就是今天的安心和快樂。
他這樣的人,不就是應該能快樂一天是一天嗎?
顏涼合上眼睛,慢慢的意識沉澱下去,很快進入睡夢。
……
周圍漸漸一片漆黑,身體在無限下沉,墜落,呼吸也變得遲緩,愈發憋悶。
伸手不見五指,更看不到任何光亮,希望遙遙無期。
忽然,眼前出現一點亮光,他伸手扒開眼前的層層霧霾,急於追求那光亮,卻不想,落入眼前的卻是更讓人崩潰的景象……
室內昏暗一片,整個房間裡沉壓壓的,一男一女,一個小孩,吵鬨不止不休……
畫麵一轉,場景來到小孩臥室,熟睡的小孩聽到身後傳來走路聲音,然後臉頰貼上一隻手,低低的抽泣不止。
——我不想再忍了……顏涼……你要好好的……
女人走了,小孩沒有睜眼,眼角卻滑下一串串淚珠,斷線一般……
……
顏涼,顏涼,顏涼……
顏涼,你怎麼了?
彆哭,要堅強……
顏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