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暫時不用來O區了。”

通訊結束。

謝諶靠在廁所隔間的門板上，平靜地放下手機。如果單是沒完成任務，大可以進行降級處罰，這回居然禁止他再進入O區。

這下真的完了。

他不耐煩地抓扯頭發，難掩狂躁，隨後緩緩鬆手，指縫間的雙目彰著不甘。

兩年前一個omega自殺了，他原本是O方成員的預定人選，十分巧的是，謝諶和他的信息素都是烏龍茶，隻是那個omega的信息素帶點蜜香和花香，但尋常人根本分不出差異，謝諶才得以頂替他的位置，陰差陽錯地加入了O方。

不，還有機會。

從申請調取查看身份信息到實際專人調查，走完所有流程還需要一段時間。

要不，乾脆把認識那個omega的人都殺了？

隱約的人聲打斷謝諶思路，他暫時收起念頭走出衛生間，拐進通道準備從正門離開。

ABO三方劃分出部分土地為自己的專屬區域，分部位置就例這三個字母的排序，B區在中央，最靠近市中心，AO兩區分彆在東西側，非必要情況，其餘人不得入內。

各區建起高牆，專人看守，都屬於自己的地下通道，方便身份保密的成員通行，通道的入口通常被設置在商場店鋪的廁所隔間、工具間、更衣室等進出不受人關注的地方，又被稱作“站點”。

這家酒管的衛生間就是O區的站點之一，酒館迎來開店三周年活動，可免費品嘗任一飲品，人流量比往常更大，就算沒進隻出也不會有人注意。

“我說你怎麼大老遠來這兒，原來是這家店搞活動啊。”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迎麵走來兩個正在談話的男人。通道隻裝了小型壁燈，可見度比較低，看不清對方的臉，隱隱作痛的腺體告訴謝諶他們是alpha。

通道狹窄，空間逼仄，不容許兩人並肩而行，謝諶稍微側著身子避讓。

“嗬嗬，不是來找omega的？我不信。”前麵的alpha忙著轉頭和身後的友人說笑，沒注意到路況，最終還是撞到了謝諶。男alpha皺起眉頭，燈光昏暗，他還沒來得及定眼看清臉，對方就一言不發地直接越過他朝前走。

男alpha愣了愣，又指著人的背影疑惑道：“誒，周言晁，你聞到沒？信息素……奶茶味兒？好可愛的味道哦～”

周言晁聳聳肩，沒當回事兒，對那個alpha並不感興趣，喝酒也隻是借口，他聽說這裡是O區的站點，才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O方某個代表。

即將走出通道的謝諶停住腳步再回頭，在昏暗中，與剛剛說話的alpha對視。alpha意識到自己的話全都被聽到了，拉著周言晁匆匆進了A廁。

謝諶掏出手機開始劈裡啪啦打字。

【。】：我真的受夠了。

【。】：你能不能搞點正常的信息素噴霧？

嗬，他就沒見過哪個alpha的信息素是奶味的。

裴墨衍回消息。

【酸檸檬】：甜甜的牛奶不好聞嗎（／．＼）

謝諶：“……”

謝諶的受難地是無人小巷，彆指望被人發現，最終是發小裴墨衍找到救了他。

裴墨衍是個alpha，信息素是雞尾酒，比較接近莫吉托那一款，但薄荷味很淡，檸檬味偏重。

兩個人關係好到任何默契相關的比賽都能奪冠，為了幫謝諶隱瞞變性的事實，裴墨衍甚至找關係定製了alpha信息素噴霧。

噴霧噴在腺體上，雖然不能完全壓製自身的信息素味道，但是可以借此降低性彆的辨識度，這才導致那個男alpha誤以為謝諶身上的信息素是奶茶味，卻沒有懷疑他是omega。

隻是裴墨衍偶爾開玩笑，弄些千奇百怪的味道出來，搞得謝諶每次用噴霧都有種在開盲盒的感覺。

其實，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謝諶本身的信息素都不曾發生改變，是清香微苦的烏龍茶。

【酸檸檬】：哦，對了。

【。】：？

【酸檸檬】：原本說今晚和你一起吃飯的，我可能不能去了。

謝諶原本還在著急朝外趕，看到這條信息停住。

【。】：怎麼了？

【酸檸檬】：一身酒味的我怎麼敢靠近一身奶味的你……

緊接著是一個破碎的紅心。

【。】：……

【。】：給我滾。

酒館人潮一層又一層，熱鬨到台上歌手唱的民謠像是囈語，謝諶聽得耳朵難受，把手機息屏下了階梯走到門口。

靠窗的那桌兩人正在拉扯，alpha抓著omega的手腕，手指若有若無的摩挲著肌膚，氣氛曖昧至極，真是一對難舍難分的情人。

木桌上玻璃盞裡的光散發暖意，描摹出omega流暢麵部輪廓，五官沒有任何淩厲之氣，反而溫和到像是神在繪卷時落下最輕柔的幾筆。

“哎呀，再喝一杯吧？”alpha笑含深意。

“不了，太晚了，我寢室有門禁……”暗光下omega麵色酡紅明顯，他醉得不輕，再次試圖掙脫alpha的桎梏，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