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單元樓傳出細微的聲響,狹窄的樓道裡黯淡的燈光閃爍,佝僂在門前的身影忽明忽暗。
謝諶再次劉鳴澤家,斷斷續續大概敲了兩分鐘,可是沒有人應他,無奈隻能撬鎖一探究竟。
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夠保持理性思考,但有的時候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吱呀——
老舊的門開了。
室內一片漆黑,樓道的燈如跳動的燭火搖曳晃動,陰風陣陣,吹得人背涼。
劈滋——樓道的燈霎時熄滅,一切都被黑暗吞噬。謝諶猶豫片刻,踏了進去輕輕將門合上。
搜查一圈,屋內果然沒人。
大晚上的劉鳴澤父母能去哪兒?
謝諶思考之餘並不是一無所獲,他打著手電在劉鳴澤房間的書櫃裡找到兩張醫院收費憑據。
一張是體檢收費明細,另一張……
是L.0變性試劑的購買發票。
L.0 (32610)
合計:199365.00
實收:199365.00
L.0價格不菲,不單單是一支試劑的問題,變性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朝一夕不能完成整個過程,注射L.0後還需要其他試劑調節體內激素,根據身體狀況調節用量和注射頻率。
換句話說,注射後可能還存在其他開銷,並且運氣不佳,會陷入無底洞。
要是沒錢了怎麼辦?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功虧一簣。
謝諶想到一種可能,劉鳴澤會不會使用過L.0然後無法支付後續費用但又嘗到了當alpha的“甜頭”,不能接受重回omega的世界,最後選擇自殺。
“嘭!!!”
一聲巨響震得四壁顫動,房頂上的泥灰抖落下來。
地震了?
不。
哐當——鐵板轟然摔在地上,接著是噠噠噠急促腳步聲。
是門被人破開了!
強行入室的人還不止一個。
現在距離大門最近的次臥,窗口沒有安防護欄可以輕鬆逃脫,但是那處正對敞開的房間門,一旦謝諶衝過去極有可能暴露自己。
謝諶屏住呼吸緊繃著神經,慢慢退到靠牆角的衣櫃裡合上門,他半蹲著窩在雜亂的衣裳間,從後腰掏出手槍,盯著櫃門的小縫伺機而動。
櫃子太久沒有使用,濃鬱的陳舊味夾雜著塵土,令人呼吸不暢。
外麵傳來命令聲,“你查這間,我查那間,你們兩個去那邊。有情況彙報。”
看樣子對方總共有四人。
謝諶察覺某人進自己這間房,不由得把槍握緊了,臉幾乎貼著櫃門,從罅隙由內窺探。
現在分明是夏天,就算是夜晚室內溫度至少也有二十多度,對方卻穿著一身黑,純色棒球帽外還罩了長袖自帶的帽子,衣裳拉鏈卡在鎖骨處,帽簷下墨鏡和麵罩把臉遮得完全。
借著微光隱約可見挺拔身姿,若非外麵是鬨市,很難在黑暗中發現他的存在。
“啪”
室內電燈開關被打開,一切重現光明,能見度大大提高的同時謝諶心也跳到嗓子眼兒。
是沈星聯動野黨成員來複仇?
不,憑沈星的武力值,隻身對付他都綽綽有餘。
對方像有預感般轉身麵朝衣櫃,向謝諶的方位逐步逼近,當謝諶看清對方胸前掛的身份牌瞪大眼。
上麵的符號看起來像一顆五角星,實則是潦草的字母。
是A方的人!
謝諶的處境更加艱難了,如果是野黨的人他還可能放手一搏,但A方更不好應對。
ABO三方可不是職場同事那麼簡單,他現在是謝諶,不是O方代表謝,出現在A方的搜查區域被逮捕,會出現當場擊斃和帶回審訊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結果都十分糟糕。
坦白自己是O方成員?
且不說現實身份暴露的嚴重性,他現在已經被組織禁止行動,這就意味著他正處於不被O方保護的狀態,O方壓根兒不會管他死活,說不定還會為消滅掉可疑的叛徒而心滿意足。
眼下隻有靠他自己。
來了。
櫃門被拉開的一瞬,謝諶一越而出,騰空之際頂膝擊中對方的胸腹之間。
alpha向後栽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背猛烈撞擊到床沿,實木的床受力傾斜,那力道重到聽得人骨頭都要碎了。
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謝諶趁機關掉了室內的燈。
一切重歸於夜,黑影閃過。
好快!
就算這樣,alpha也能迅速調整姿勢飛衝上前,抬腿穩穩踢在謝諶拿槍的手上。
謝諶吃疼也沒鬆開保命的東西,但就這麼錯過了開槍的時機,單憑肉搏他一向很難取勝,很快就被alpha壓製了。
屋內昏黑,謝諶上半身趴在書桌上,胸脯緊貼案板,左手被反剪在背後,右手用槍指著緊貼在他身後的alpha,槍口對準alpha的下巴。
他低聲威脅道:“放開。”
“什麼聲音?”
門外的其他成員大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