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好久不見(2 / 2)

L.0-1 芥子不聞 6058 字 8個月前

夜深人靜,屋內隨著黑暗陷入死寂,張言承麵無表情站在謝諶的床邊,默默地盯著熟睡的人。

好無聊的保護對象。

好想殺掉。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殺保護對象了,張言承眨了眨眼,在他眼裡人命本身不值一文,酬金隻能是通過想暗殺保護對象的人數來定。

但總有些自以為是的保護對象,在他就任保鏢期間風平浪靜,就以為平安無事,解除合約。

張言承默認對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便親手了結對方的性命。

無人聯想到凶手會是曾經保護死者的人,所有人隻會覺得,這是因為失去一個有能力的保鏢,才導致的死亡。

張言承沒動手,轉身走進獨立衛生間,但沒開燈,隻留了一條小縫窺探。

臥室門被二次打開,進入房間的人目標明確,他徑直走向床,舉起手臂對準謝諶的腦袋,隱約從輪廓可見,手裡握著一把槍。

陡然,床頭的手機來電。

謝諶迷糊睜眼,借著屏幕的光亮,看到直指自己腦門的槍,接收到真正的噩耗,瞬間睡意全無,寒意如密密麻麻的蟲蟻從腳到頭侵襲包裹全身,不能呼吸。

千鈞一發間,謝諶將對方手腕一折。

嘭——天花板吊燈外的玻璃罩被打穿。

謝諶將人向床上拖拽,同時以手肘的支撐側身爬起,小腿壓在對方的胸膛,膝蓋死死抵住脖頸。

手機受係列動作影響掉在地板上,依舊響個不停。

“你是誰?”

“等你死了我就告訴你。”那人的右手被鉗製,開不了槍,便趁謝諶不注意,又用左手掏出一把匕首朝謝諶脖子紮去。

謝諶及時後撤躲避致命一擊,同時也給了對麵活動的機會。

手機鈴聲沒有停止,成為了房內唯一光源。他們站在微光中對峙著,看不清彼此五官,不敢有絲毫鬆懈。

謝諶手無寸鐵,處於劣勢。

“我們認識嗎?你會不會找錯人了。”

那人緩緩舉起手槍再次指向謝諶,“陳侑不是你殺的嗎?”

謝諶沉默幾秒,“陳侑?我看新聞說是野黨殺的,和我沒關……”

“彆裝了,拷貝陳侑手機的數據就沒想到會留下記錄嗎?你手機早就成了最好的追蹤器,不然我也不會找到這兒來。”

“你說什麼?”謝諶臉色大變,即使由於光線,室內可見度很低,但他的聲線變化也已經出賣了他。

“雖然,他讓我們不要動你,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他?他是誰?

謝諶想張口問清楚,又聽見一句。

“086,這兩年過得習慣嗎?”

謝諶瞬間大腦宕機,如臨冰窖,凝固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身體失去運作能力。

他察覺謝諶僵在原地便得意地笑了起來,手指發力扣動扳機,還未正式開槍,耳邊傳來另一個陰戾的人聲。

“反派死於話多,不是嗎?”

“!”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轉頭,脖子像有冰塊沿著皮膚橫向劃過,涼嗖嗖的,這股涼意滲透到心裡。

人體像一隻被搖晃過酒瓶,生命如酒水湧出,儘數噴射在了謝諶臉上。隻是光線太過黯淡,血沒有往日的鮮紅。

謝諶就太過震驚,忽略了從某處走來的張言承,直到眼睛被血浸染得發疼,嘴裡嘗到了腥臭味,才反應過來,吐掉飛濺進嘴巴裡的人血。

張言承手一鬆,人直接倒地。

謝諶上前跪在地上把人拎起來,猛烈搖晃斷氣的屍體,聲線顫抖,“你說什麼?”

燈被張言承打開,一切重現光明之時,慘狀暴露無遺。謝諶跪在血泊之間,他趨近瘋狂地吼叫道:“你說什麼!回答我!!”

人已停止呼吸,血還在從傷口流淌至地板,夾在肉裡白骨隨腦袋的劇烈搖晃活動著,好比買的劣質手辦娃娃,頭身沒銜接好,隨時可以將腦袋摘下。

反複追問幾遍,就算謝諶吼得聲音嘶啞也得不到回答,他無奈地鬆手。

懈力的一刹那,屍體順著重力滑下去再次撞到地板發出咚的聲響,他的眼珠還盯著謝諶,像在嘲笑方才無能的審訊。

張言承站在一旁,持續打量著垂頭的謝諶。

“屍體。”

謝諶緩緩抬頭,血水順著額頭流淌,像有生命力般恣意生長,猶如一條條攀附在冷白皮膚上的赤紅色藤蔓。

他用手背擦了擦快要鑽進眼眶的血,眼眶裡還有暈染的紅,漆黑的眸子在絳紅色間無比澄明。

“你能處理好吧?”

張言承愣了一秒,“當然。”他扛起屍體就朝外走。

期間,手機鈴聲就沒有停過,即使謝諶沒有接聽,通話被自動掛斷,對方執著地選擇重新撥打,直至現在。

當謝諶看到來電顯示表情平靜至極,如他所料。

“一直打,很吵。”謝諶接通電話。

“想確認你是睡太死了,還是早就死了。”

屋內血腥味太重,謝諶走近窗戶去透氣,這才注意到打開的玻璃窗,難怪今晚開了空調還覺得熱。

“現在確認了,滾吧。”

謝諶按了按眉心,背過身去,靠在玻璃窗上,低頭盯著自己衣服上的血跡。

“你電話接晚了——”

“什……”

“我親自來確認了。”

最後一句話聽得真切,不像是通過通訊設備傳來的。謝諶猛然轉頭,人臉近在咫尺,撞上再熟悉不過的眼,嘴角觸碰到濕熱。

謝諶當即明白那是什麼,迅速拉開距離,看清又爬窗戶進來的周言晁,對方顯然沒料到這次親密接觸,也是一臉錯愕。

謝諶目光停在對方嘴唇剛沾的那抹紅上,用手背大力揉搓自己的嘴角。

這人不應該在S市嗎?

“原本隻想親你臉的,是你偏頭了。”周言晁效仿謝諶也擦嘴。

“這次也想幫我舔乾淨嗎?”謝諶冷臉道:“你來啊。”

他就不信……

下一秒,周言晁邁步上前,扶住謝諶的後頸,湊上前的同時伸出舌尖,朝他的臉舔了一口。

嗡——

謝諶腦中盤旋著類似對講機的嘯叫,那小塊皮膚濕乎乎的,不同於鮮血激

擊打在臉上……而是過分的輕柔……

謝諶沒養過或親近過任何寵物,聯想不出任何寵物的舔舐,反而覺得有一小塊才出爐的布丁緊貼著,滾了又滾。

他真的在舔臉上的人血。

瘋子!

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