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他們很尊敬你，這裡的民風也很淳樸。”祀瞳看著通草累的一動也不想動的表情微微一笑。

“是啊。”通草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拿茶壺，示意他們自己倒水喝：“每次看見他們，就想自己學了一手醫術，就是為了救治這樣的人民，再累也是值得的。”她轉身從架子上拿下藥箱：“師父原先就是跟我這麼說的，最早的時候，他和師伯帶我遊曆四方，每到一處，就看一處的風土人情，他說，你看這個世界這麼美麗，人都這麼善良，你所要治愈的就是這樣的人民，所保護的就是這樣的世界。我想，你們天之尊者也是這麼想的吧，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守護夢澤，這樣美麗的世界，是值得這麼做的。”

“通草姑娘這話說的不錯，為了這樣的人民，我們做的都是值得的。”玉寂軒微笑著點頭。通草看了他一眼，撲哧一聲笑了。

“難得我抒情一下，居然還有人附和，叫我師父師伯聽見了他們非要笑死不可。哎，我去出診了，現在天色還不算太晚，你們願意在鎮子裡麵逛一下就逛一下。晚上如果我回來的晚你們就先休息。我家小，你們也彆介意，你們三位公子呢，就睡外間吧，兩個姑娘睡裡麵。裡間櫃子裡麵有被褥枕席，自己拿就行了。若是有人來找，就說我去鎮東趙大哥家出診去了。”說著背著藥箱出了門。

夜色漸沉，整個鎮子都陷入了睡眠。

通草依然沒有回來，不知又是被拉到誰家裡去看病了。雲長歌躺在鋪上，屋子裡是淡淡的草藥香氣，被褥間散著安靜的芷草香氣，心情一點一點放鬆下來，漸漸睡去。

萬籟俱寂，舜源峰中，一座小道觀裡，一個披著藍色道袍的白發背影對著清冷的月光。

“你來了。”

身後站著一個白衣人影，聲音淡淡的：“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還能看見你，一直都在這麼？”

“算起來上一次與十護法見麵也有幾十年了，時光如梭，不等人啊。”白發背影長歎一聲：“她……還好麼？”

“若是她過得不好，你又能如何？”十日寒偏頭看著白發人的背影，眼波流轉，邪魅萬千，風華絕代。

“是啊，她過的好與不好，我又有什麼辦法。”白發人長歎一口氣：“橫豎也不過就是那麼過罷了。”

“也不知你們如此，到底是想苦了誰。”十日寒歎了口氣：“重前輩在這山裡不知年歲，她在青丘，一句話都不提，就連偷著來遠遠的看一眼也不樂意。”

“她恨我，我知道。”白發人負手搖搖頭，又是一聲長歎：“我也不求什麼，她過得好與不好，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真是口是心非。”十日寒粲然一笑，妖嬈風華：“重前輩，若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她，剛剛又做什麼問我？哎——”說著，豎起食指抵著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彆說我說的不對，我看的清楚著呢。”

“夜深了，你該回去了。”白發人淡淡道。

“哎——真是沒趣兒。”十日寒媚眼彎彎：“想著好心來看看能不能幫你們兩個調和調和，這樣看來——也是不成的了。不過——”他揉搓著手指上不知何時粘上的一點灰塵：“明天，怕是你這裡就不再清淨了，有的是事情讓你頭疼的呢。”

“哦？此話怎講？”

“等事兒到了，自然見分曉。”十日寒笑眼彎彎：“重前輩，夜深了，十日寒就先行告辭了，日後有緣再見吧。”說著白影輕晃，魅影輕搖，白衣邪魅的男子消失在夜色蒼茫中。留下白發人負手站在道觀的院中，清冷的月色灑了他一身。

“瀟兒……”

一聲歎息，一地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