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蘇寧合上眼睛沉思。
倏然有些後悔開口提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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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析,我總覺得那個小孩怪怪的…你還想養她嗎?”
簡析若有所思,回想小孩跟警員說要去福利院的事,搖了搖頭。
李卓婭綻開笑臉,“放心吧。福利院的事情交給我好了。”
“卓婭,我知道你忙。到了國外會更忙。我在這裡方便。不用擔心。”
“李總,必須得走了。不然會延程的。”打傘的助理提醒道。
黑傘表麵覆著一層薄雪,冷風一擊,沿著傘骨滑落。
李卓婭挨近簡析,稍微踮起腳尖,紅唇移到那人耳邊輕語:“好,都依析析的。”
簡析被逗得輕聲笑笑,“李老板下次來可要提前說。不然招待不周我可不負責。”
“遵命,簡老板。”說罷,李卓婭迅速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簡析送走李卓婭後,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乘車去派出所處理福利院的事。
柳母失魂一般坐在派出所大廳等候區,哭聲斷斷續續,極為哀怨,不時的徒手去擦淚液和鼻涕。
對接警員指引簡析走到所廳辦事處,“簡小姐,這邊請。”
“嗯。”
聽到簡析的聲音,柳母佝僂腰身從座椅上快速起身,動作看起來十分僵硬,許是坐久了的緣故。
“簡小姐…”
簡析循聲看朝同雪一樣白的頭發,麵布色斑皺紋的老人,眼神像在審視。
“簡小姐,昨天那個屁娃娃…啊、昨天楚楚買的酒。喝酒不關我兒子的事…”
簡析輕佻眉梢,幾分疑惑。
柳母的嘴巴開開合合,再沒說出一句話,宛若在深思要如何說才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少加些罪。
“案發當日楚蘇寧用獎學金,二十元人民幣,購贈一瓶白酒給柳峰琊,柳峰琊飯桌醉酒”
未等警員將話說完,柳母整個人要跳起來似的,她掐著腰,眼中帶火,“是屁娃娃先亂砸東西的!”
簡析微微蹙眉,凝視著說話的柳母。
因沒有人證物證,警員對此還待查證,不敢定言。
簡析接過林霞遞來的文件,是一疊有關小孩監護的資料。
柳母看著一指厚的文件慌亂,覺得那是簡析拿來懲罰他們母子的武器。
她慌慌張張的從腦子裡搜索並組織出最有利於她兒子的話,底氣十足的道:“簡小姐!你對屁娃娃好,屁娃娃肯定想依附你往上爬。獲得更好的生活。不是嗎?!”
簡析眼神淡淡的,翻開文件的手頓了一秒。
柳母捕捉到細節,更加大膽言說:“我們娘倆這麼欺負她,打她,拿她當丫鬟使,她對我們討厭得要死,用腳指頭想都想得出,屁娃娃根本就不會那麼好心買酒給我兒子喝!”
說罷,柳母似是警覺到什麼,立馬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
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警員將她拘了起來,架著她送到留置室。
兜裡的手機震動不停,簡析接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還有周圍嘈雜的罵聲,
“簡小姐,不好了!一名工人在搬運材料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山脊,摔死了!現在家屬鬨著要見你!”
簡析馬上掛斷電話,快速將手裡的文件交給警員後,疾步走出派出所,乘車離去。
楚蘇寧安靜的在病房中等簡析回來,從晨間等到晚上。
杳無音信。
她望向窗外,雪花翻飛,能在玻璃麵中清晰的看到傷痕累累的臉頰。
晚間十點,護士將病房的燈調至暗柔。
晚間十一點半,病房中的燈被陪護熄滅,隻留下門口那盞昏黃微光的壁燈。
姐姐還是沒來。
連助理也沒來。
是發生了什麼嗎?
是不是……姐姐發現了……
靜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嗚咽一聲,淚水蹦了出來,一雙小手緊緊抓著潔白的被褥。
身子伏動,沒有規律,肋骨鑽心的疼。
很快,她的鼻子像堵了一層密不透風的水泥,讓她呼吸吃力,開始缺氧。
姐姐……
這個世界上,除了簡析,再無第二人跟她親了。
失去她,隻會徹底成為一個小可憐,無依無靠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