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Yolanda蹙眉在臥室的窗台上坐了很久。
“既然您那麼擔心那件事的發生,為什麼不直接提醒詩織小姐?”
Yolanda扒住明知故問的惡魔的脖子,讓後者不得不小心地把她從窗台上抱了下來。
順勢賴在了塞巴斯的懷裡,Yolanda露出了與年齡完全不符的蒼涼笑意:“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詩織很清楚她在做什麼,但不管有多麼理智聰慧,不管擅長多少種精英課程,女人……不,人類總是會在感情上犯傻,不過隻要跌跌拌拌地一路走過去,就能獲得驚人的成長。……我相信她。”
孤獨死去的前世,留給Yolanda的不僅僅是對寂寞的恐懼感,更有在風雨一生中鍛煉出來的敏銳洞察力。為了獲得離異雙親的認可,為了賺得足夠的生活費和學費,為了融入同學圈子、同事圈子,Yolanda在四處打工,冷眼旁觀同齡人言行的過程中,培養出了很敏感的直覺——
本鄉詩織看柴田理人的那種眼神,並不單純是大小姐對萬能管家的欣賞。
“去年我們才一起參加了夏普家次女的婚禮。”Yolanda更緊地攥住塞巴斯的燕尾服,臉上卻笑容不變:“即使媒體眾口一詞地報道十六歲與五十歲之間超脫世俗的傾世之戀,那也不過是看在傳媒大亨夏普的麵子上,扯的一塊遮羞布罷了。我了解其中內情,詩織更不會不知道……卡羅,向來恬靜的夏普家二小姐,她是因為與自己的管家相愛,並為此勇敢地寸步不讓,才被家族急急推出去聯姻的。”
塞巴斯溫柔地把Yolanda抱到床上:“小姐,您該休息了。”
“不,”Yolanda拉住他的手:“你答應為我念睡前故事的……現在改為陪我說話吧。隻要你在我身邊,能聽到你的聲音,聞到你的氣息,我就很安心。”
塞巴斯俯下身:“小姐,您在害怕嗎?”
“哎?”Yolanda瞪大眼睛。
塞巴斯慢慢地貼近少女的臉,待見到她的雙頰紅得能滴出血後才道:“您遲早要接受聯姻的命運。您也可能被迫嫁給年齡足以做您的祖父的人類男子,甚至那個男子除了身份以外,在容貌,修養,品格,知識等各個方麵都配不上您……所以,您在害怕。”
Yolanda並不因惡魔突然施加的強大壓迫感感到恐懼,她反而欣喜地摟住塞巴斯的脖子,討要了一個晚安吻。
“不對喲。”Yolanda很開心地說道——塞巴斯終於開始向她提問了,這代表他想更多地了解她,是個好現象呢。
儘管知道心裡的答案在聽到問題的那一瞬間就忠實地傳達給了惡魔管家,但她還是認真地用言語解釋:“不會害怕。因為……嗯,即使能夠自由戀愛,最後選擇的結婚對象也往往是親近的生活圈子裡的人,比如大學同學啦,工作上司啦…什麼的。而對於我來說,一個世界裡的人不就是你提到的那些身份與我相當的人嗎?從這個角度考慮,擺在我麵前的選擇已經比絕大多數人要優越了……有時候身份這種東西也能從側麵體現雄性的能力啊,以貌取人什麼的可不對喲。”
一本正經地說完這番話後,Yolanda欣賞著塞巴斯萬年不變的溫柔表情,笑眯眯地繼續真正的重點:“……而且啊,我是格雷家的下任當家。即使要聯姻,也必定是按照我的意願做出的選擇!”
她Yolanda,絕不是第二個卡羅·夏普!已經把靈魂奉獻給了惡魔的這一生,整個世界都是她的遊樂場!
卡羅雖然恬靜,與世無爭,但換句話說她在夏普家是無足輕重的存在,最大的價值就是做為聯姻的棋子。如果她努力成為繼承人候選,或是暴露出的某種特質很得夏普當家的看中,就能獲得比十六歲聯姻好得多的結局。
在他們這一類人裡,權力就是一切,權力就是力量——足以左右命運的力量。
Yolanda突然想起一事:詩織她……是不是潛意識地認為隻要能夠順利繼承本鄉財團,就能嫁給真正愛上的那個人呢?
不過如果真是少女漫畫的話,她的想法多半是能實現的吧……既然灰姑娘都能和王子在一起,大小姐和管家之間的愛情反而還要和諧得多啊……也不至於有代溝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