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眉,今井綾站起身慢慢走出陰影。她還穿著工作時的火辣朋克裝,腿夠長臉夠靚,野性十足。不少人倒抽了口氣,隻導演安藤失望地皺了皺眉——這氣質也不是很合適啊:“……你告訴她,和姬該怎麼演。”
今井綾看了木下純子一眼,蔑視地扯了扯嘴角,撇過頭去。她一步步地走到光下,眾人隻覺得眼前一恍惚,那個時尚的現代美女仿佛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嫻靜的和姬。
安藤的眼神也稍稍認真起來,盯著服飾未變卻氣質迥異的今井綾,評判她的一舉一動。
堪堪在菊地麵前停下腳步,今井綾福了福身:“因此舞相識,因此舞相忘。”她的聲音清冽,透著的是意味深遠的悠長,有懷念有怨懟。和姬尚有一分不甘心,才會在決定離開後還提出起舞的要求,或許她是想喚醒夫君遺忘的記憶,或許她是想證明些什麼……木下純子有一點倒是說對了,和姬若愛菊地,她的心裡不可能無怨無恨的。
隨手扯起一件寬大的小袿(準正裝,比十二單衣稍簡)披在身上,今井綾隨性而舞。她不擅長日本傳統舞,隻能隨意搭配腦海裡流過的各種舞姿來竭力表達內心的情感。眾人看得目不轉睛。如果說木下純子的舞是柔和邀寵的。那麼她的就是燃燒靈魂宛如涅槃重生的。
一舞畢,菊地似乎找回了往日兩情相悅時的記憶,動情地勸說和姬留下,與他還有羽姬一起快樂地過日子。今井綾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既有著濃濃的愛意,也有著深深的怨恨,直到一切化為虛無。眾人在心裡歎息:這是借著靈魂之舞把過往的愛情全部燃儘了。
今井綾最後留下一個恬然的微笑。既然這個男子已不值得她愛,那麼她便放手。至始至終她對羽姬的態度都是淡而平靜的,隻最初的那一瞬眼裡閃過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波動。因為凋零的是她和菊地兩個人之間的愛情,這與任何人無關,隻不過出現在他們早已產生的裂縫間的恰恰是羽姬而已。
“……你為什麼這樣解讀和姬?”安藤對今井綾的表演不置可否:“她天性溫順,怎會這樣決然冷靜地對待菊地?你的表現太過了。”
先掃了麵露喜色的木下純子一眼,滿意地看到她瑟縮的樣子,今井綾轉向安藤,語氣不耐:“如果和姬是真的溫順,她會提出離開嗎?不用菊地挽留她就會忍氣吞聲地留下來和那對奸夫□□一同過‘快樂’的日子了。還有為什麼她轉世後會變得性格截然相反?這難道不突兀?其實和姬一直都是堅強聰慧的女子。……當然,你們也可以認為是寫劇本的腦抽,故意扯出什麼前世今生的噱頭,實際上狗……”
“咳咳。”森千惠重重地咳嗽:大小姐自從心血來潮說要當藝人之後怎麼性格變了這麼多?那些粗話怪話都是從哪學的?!
今井綾不悅地撇撇嘴,精準地把小袿甩到架子上:“好了看你們拍這無聊狗血劇都看得想吐了,森姨,我們走吧!今天我想吃桌袱料理。”
劇組的人員全都希望剛才出現的是幻覺:多麼古典的美女啊,怎麼一瞬就……?雖然現在也還是美女,但這個性實在太……
“等等,”安藤眼睛發亮,迅速地翻到劇本偏後的一頁:“來,你再演演這段!”
“不要!”今井綾頭也不回地拒絕。森千惠無奈地陪笑解釋:“小綾她隻是平麵模特。安藤啊,你直接去演藝部挖人吧。”
“她很合適。我還是堅持一人分飾兩角才是最好的。”安藤鍥而不舍,但任性的綾少女早走得沒影了……
“哼,愛情劇什麼的最無趣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女人哭哭啼啼的更討厭,誰會去演那什麼和姬啊?!假如我真是她,早就讓那對狗男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還祝福咧?什麼鬼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