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landa勉強說完這些冠冕堂皇鼓舞鬥誌的話——如果當事人是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背叛者付出慘痛的代價。但詩織愛柴田理人,以今天的情形來看,簡直愛得瘋魔了……
“你在信上隻說他棄你而去,但我並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緣故……冷靜下來,如果你真想讓他乖乖地回到你身邊的話。”
忍正在輕柔地為本鄉詩織紅腫的臉頰上藥,聞言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Yolanda暗歎口氣,繼續冷漠道:“雖然我並不讚同你這麼做,三心二意的管家太無用,而且他嚴重破壞了管家守則,更完全沒有顧惜你的身體,實在太可恨了!”
“不,不是這樣的。”本鄉詩織已經冷靜了不少,既像在說服Yolanda也像在說服自己:“他是柴田家的人,無法違抗金太郎爺爺的命令。”
“什麼?”Yolanda並不記得那封信上有寫這一段:“塞巴斯醬,為我們準備安神的紅茶和小點心。”
“我明白了,小姐。”
Yolanda舒了口氣,握緊本鄉詩織的手笑道:“瞧,其實生活根本沒變嘛,我和忍先生在你身邊,我們坐在溫暖的玫瑰花室裡享用塞巴斯精心準備的下午茶……所以放輕鬆,像以往那樣把你不順心的事用優雅從容的語調,輕視調侃的態度慢慢地講出來。”
“……嗯。”本鄉詩織點點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始終注視著她的忍也勾起了唇角的弧度。
於是在伯爵紅茶氤氳而起的佛手柑香氣裡,在如夢似幻的玫瑰園的包圍中,在Yolanda一如往常的調笑態度下,本鄉詩織平靜地講讓她遭受巨大打擊的事。
“紫兒,你知道的,柴田家的繼承人一直都是本鄉家的管家……理人SAMA他取得管家資格以後,就始終陪著我。”
Yolanda點點頭。大小姐和管家之間的默契都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培養的。
“原本我一無所有,即使頂著本鄉家養女的名號,想要什麼也必須去爭、去搶,不想要什麼,還是得被逼著去爭、去搶。”本鄉詩織露出恍惚的笑容:“我以為自己會一個人這麼走下去,直到死亡才能解脫……但我有了你這個朋友,開始覺得和你一起喝下午茶是最幸福的時刻。”
“我也是。”Yolanda笑著往詩織的嘴裡塞了一塊剛好能入口的小蛋糕。
本鄉詩織笑得很好看,但神色很快又黯淡下來:“可我們都有永遠也學不完的課程,能見麵的機會太少了……我曾經羨慕過你,因為你即使在格雷家,也有塞巴斯先生的陪伴,而我……”總是深陷孤獨。
Yolanda的眼神更加柔和。她喜愛詩織,還因為,她們都品嘗過寂寞到極致時的那種嗜心蝕骨的滋味。
“理人SAMA成為我的管家以後,我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柴田理人是本鄉詩織的救贖。
“但或許我這種人,注定要永遠孤獨。……大半年前理人SAMA突然決定不再做管家,離開了我。”本鄉詩織竭力維持表麵的平靜,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件事。
忍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詩織小姐一直…挽留他,但理人君去意堅決,所以小姐就…病情加重。這都是我的失職。”
挽留?是求懇吧!Yolanda暗紅色的眼睛裡冷意如刀,但她直覺這其中還隱藏著什麼,便柔聲道:“你的信上也是這麼說的,不過為什麼你剛才又提到了金太郎老先生呢?難道柴田理人放棄做管家與他有什麼關係?這不太可能啊……明明柴田家世世代代都是侍奉本鄉家的。”
本鄉詩織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把眼睛移到了忍的身上。
“Yolanda小姐,這件事由我為您解釋吧。……理人君他日前主動向金太郎老爺請求——侍奉另一位叫做東雲芽衣的小姐。而這位小姐,是金太郎老爺的兒子,剛剛因交通事故去世的周太郎少爺的獨生女。也就是說,她是繼承本鄉家直係血脈的人。”
什麼?!Yolanda有些後悔沒讓塞巴斯醬調查這一串驚人的內幕了——偶爾的生活意外是情趣,不在掌控中的變故就是喉嚨裡的魚刺了。
還有,詩織剛才為柴田理人開脫的‘無法違抗金太郎爺爺的命令’之類的話,很明顯也是假的了。……無視舊主虛弱的身體選擇任性地離去,轉眼又改奉新主選擇任性地回來……柴田理人他,真的配擁有最高S級彆的管家資格?!
而金太郎老先生,他明明有直係繼承人,還對外隱瞞這一切把詩織拉進了毀滅的漩渦……上位者,果然是無視彆人的想法隻看重自己的利益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