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千鳥轉頭看向門口，暗夜中沉沉的紅色眸子反射的還是那麼靈氣的光。“是你啊。”千鳥招手讓秋翎過來，“還沒到八小時麼。”

“還有一會兒。”她走過來扯起蓋在千鳥頭上的被子，“這是乾嘛？”

“人類在感到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就會本能的用東西保住自己。”千鳥掙掙秋翎的手腕，“想知道的話，進來陪我坐坐吧。”

作為鳥類，秋翎對千鳥所言的“尋求安全感”等等言論始終有著本質上的理解偏差——不過兩人都沒有深究，種族的鴻溝是無法彌補的，因此秋翎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也永遠不能成為人類。伍知所教的術也是，一天之內最多能保持八個小時，這就是在警告所有的動物，即使樣子能變成人類，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類。

“安全感”的問題和知道千鳥害怕的原因沒有關係，不過，秋翎還是乖乖爬上床扯過被子蒙在頭上縮成一團坐在千鳥的旁邊。

“這樣可以嗎？”抬頭試探性地看向千鳥的時候，秋翎的眼光又變成以前那副乖乖的樣子了。

“嗯。”千鳥伸出胳膊勾著秋翎的脖子把頭重重壓在她的頭上：“……今晚真是少有的沒有沙暴的好天氣呢……月亮在那裡，看到了？”

“……看到……了。”秋翎被千鳥的腦袋壓的極不舒服，聲音變得可憐兮兮。“千鳥大人求你彆繞彎子了……”

“隻是想起舊事了……月亮太美的話……”千鳥一邊斟酌著從哪裡開口，一邊繼續隨口胡說。

月光依然如水滌蕩著塵世。千鳥眨眨眼睛，勾起嘴角。

“我是獨生子，很想有個兄弟姐妹啥的。但是，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要不是有個朋友一直像大姐姐一樣的照顧我，一個心理陰暗的小屁孩還不知道能變成什麼樣子呢……話說我的事情你也應該從爸爸和伍知那裡查的差不多了吧？”

“呃……也就那樣吧……”感覺不該在這種地方插嘴說“這種事我都知道”，秋翎依舊保持著善解人意的態度耐心聽著千鳥的話。

“……所以那個朋友不在了以後的現在，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要兄弟姐妹，我很想好好照顧你，把你當做妹妹一樣疼愛……要問為什麼的話，我可以承認。

——那是因為我很害怕一個人。”

千鳥朝秋翎笑了笑。“然而，為什麼我會用‘想’來描述我的心情，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學會照顧彆人。很久以來我一直都是被彆人照顧的，受了很多恩惠，怎麼還都還不完……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一定會覺得我很可怕吧？那個時候的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受了彆人多麼大的保護，也不想去關照彆人。秋翎，你雖然不是人類，但也絕不隻是我柳原千鳥的工具而已，我想像一個姐姐那樣照顧你，想讓你協助我的工作而不是為我服務，我這樣說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