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秋翎被千鳥的自言自語吸引了注意力。

“呐……伍知大人，叫小雪的……是那個人嗎？”

“是啊，”伍知遠遠地看著千鳥的背影，“叫小雪的，怎麼可能有彆人呢？”

竹川，竹川雪。就是那個人。

那個活著就像個影子，死了更是纏著千鳥的回憶不放的人。

伍知對於竹川雪，以及渡邊桃山的態度一直是看不入眼，不太瞧得起的，直白的說就是很厭惡的。所以渡邊桃山會在敬語的問題上露餡，也全因為他自己同樣不喜歡伍知。桃山對於伍知的厭惡是出於它的倚老賣老，伍知性格如此所有人都知道，況且也不僅僅對桃山一個人倚老賣老，再說也確實是老人，大家心照不宣隻要冷處理還能湊合過去。伍知對於桃山和小雪獨特的厭惡感也不是針對兩人本身的。不管怎麼說，伍知是老人，接受的思想是古老的，嚴苛的忍者鐵則，對於兩人和千鳥的來往最初一直抱反對態度，認為交朋友隻能消磨千鳥作為忍者的意誌力，是良武用“千鳥沒有兄弟姐妹很孤單的有個朋友也好”來說服自己也拚命說服伍知對三人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伍知再怎麼強硬，畢竟還是要服從主人，於是隻能歎著氣放任千鳥並厭惡他們了。

所以，在知道竹川雪死了的時候，伍知表麵上礙於傷心的千鳥啥都沒說，暗地裡卻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之後，千鳥或許是因為這事受了刺激，一天之內情緒完全變成另外一種極黑暗的人格，行事作風開始完美的按照伍知本來的希望進行。被她過於快速的轉變嚇了一跳，伍知有段時間為了曾經幸災樂禍竹川雪的死感到恐慌，覺得這是它的報應，是千鳥無意識中對自己極大的諷刺。

結果，伍知到現在也還是沒能喜歡上兩人。

“千鳥大人，這裡的櫻花樹這麼漂亮，為什麼有的會被人砍了呢？”

千鳥沉沉一頓：

“樹太多的話，小雪要是躺在這裡，就看不到砂隱村了。”

秋翎的心猛地一墜。說這話的千鳥，語氣太過飄忽，讓它有種靈異的感覺。

“要是”？

伍知皺了並不存在的眉毛。說什麼呢這丫頭，開玩喜呢！？

秋翎雖然不知道情況，也明白千鳥話裡有話。如果人確實埋在這裡，那肯定是躺著的，可加上“要是”二字，證明千鳥自己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埋在這裡，亦或是，

不知道人是不是死了。

“千鳥大人，難道……竹川小姐沒死？”

伍知能明顯的感覺到千鳥背對著它們的身子抖了一下，以前偶爾被千鳥打的記憶讓它有種秋翎馬上要遭殃的感覺，況且竹川雪的事是不能隨便提的搞不好千鳥就會暴走。情急關頭伍知立刻嚴聲罵道：“秋翎，閉嘴！！”

“誒？”因為千鳥看不見，伍知得以扯住秋翎的翅膀讓它看自己的眼神——你有病嗎看看氣氛再說話啊！看秋翎一臉遲鈍的樣子，伍知又張口假意教訓道：“作為助手你如此不知進退毫無顧慮的問東問西成何體統！柳原家的助手需要的是良武一開始教導你的細心敏感和低調，而你卻不知何時起丟掉了你身上的善解人意和羞怯乖巧，這樣怎麼能擔當家主助手的重任！！如果你這是在收集情報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種單刀直入的問題和這種口無遮攔的方式都是最低級的一種！！”

伍知可以明顯的看出秋翎被罵的放棄了抵抗和疑問的念頭，而且馬上眼睛含淚低頭反省了。感歎著“秋翎就這點好，聽勸”的伍知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那根本不是在勸人而秋翎也沒看出來是在假裝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