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寧 “冷若冰霜的男人”(1 / 2)

晚上九點。

夏橘一走進西寧火車站的候車室,便收到了林岩一百二十萬的彙款。

這麼算起來,她也算是有車有房的小富婆了。

所以這七年怎麼不算有意義呢。

可是她臉色並沒有表露出多少喜悅,隱隱透著一絲譏諷,滑動著手指,退出了短信界麵,而這時有人跟她搭訕,她不想搭理,裝模作樣的刷著朋友圈,結果一打開就是陳海生和喬宛婚禮上的照片。

發文的前同事祝他得償所願,百年好合。

照片上的陳海生西裝筆挺,笑容可掬,出席的賓客也是深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夏橘隻看了一眼就退出了界麵,但他那張笑臉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搭訕的人還在說著什麼,但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對方也識趣的離開了。

她關掉了朋友圈,莫名的開始反胃,一度認為是手機看多了,於是收起手機,起身活動了一下。彼時候車室裡的人也不少,對麵座位上的幾個女生正在津津樂道:“我看他應該也就才大學畢業吧?怎麼一個人往這種地方跑呢?這麼久了也沒跟人說過話,連手機都沒看一下,感覺連個朋友都沒有。”

“豈止是沒朋友,我剛才看到好幾個人問他要聯係方式,他連頭都沒抬一下。”

“這麼高冷啊?我看他身上那件外套也要好幾萬一件呢,但應該是假的吧?我還沒見過誰穿那麼貴的衣服來坐綠皮火車。”

“恩,更像是那種大學畢業來窮遊的,你想就他那個姿色,但凡不是生活上有難處,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夏橘出於好奇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遠遠地便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雙腿交疊的倚著身後的椅背,蓋在頭上的黑色連衣帽沿遮住大部分眉眼,露出的鼻梁挺拔,唇角平展,側臉線條冷冽而分明。

夏橘不知道她們觀察了他多久能得出這麼多信息,她隻覺得這個人看著就很不好親近。

可她也對彆人的事沒什麼興趣。

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推著自己的行李往接水的地方走去,與此同時,兩個中年男人正在向她的方向走來,她的行李箱直直撞上其中一個男人的小腿。

兩個男人皮膚黝黑,衣服簡陋,肉眼可見的凶神惡煞,夏橘連忙道歉,被撞的男人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夏橘無意中掃到他左手的拇指,上麵帶著一個紅沁的玉扳指,不由一怔。

雖然她離開考古學很久了,但是她從小便開始接觸古物,所以時隔多年,她還是一眼認出對方手上的扳指是從土裡出來的古玉。

而且上麵的沁色不是尋常的土沁,甚至都不是一般的屍沁,上麵有紅沁說明死者多是被活著捆綁,再活活用凶器殺死,流出的鮮血浸入玉器,成為名副其實的“血沁”。「1」

敢戴這樣扳指的人絕對不是善茬。

夏橘自是敬而遠之,而兩個人討論的聲音還在繼續,是徹頭徹尾的方言,偏偏她原籍上也是在那裡,故而都能聽懂。

“你確定他真的跟過來了?還是一個人?上次沒搞死他,害得老子尾款都沒拿到,老子今天……”

夏橘在開水房裡回味著這句話,覺得這兩個人再怎麼狠,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殺人,吹牛的可能性比較大,故而沒有多想。

她接了水回到位置上,幾個女生已經不知去向,而那個穿衝鋒衣的男人如她們所說,這麼久了連姿勢都沒有變過,靠著椅背的背脊清瘦筆直,修長的雙腿中規中矩交疊在膝前,兩邊的座位上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孤零零的黑色背包,與周遭喧鬨的人群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周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兩個朋友,或者是在途中結識的旅友,隻有他是一個人。

如果不是聽她們刻意提起過,她根本不會注意到人群中還有這麼一個人。

她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掃視著麵前的人群,不曾想又看到了那兩個她撞倒的中年男人,他們也在石柱後麵盯著那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

夏橘喝水的動作一頓。

一瞬不瞬盯著兩個人一張一合的嘴,似乎在說:就是他吧?待會兒就說他是勾引你老婆的小白臉,找個機會把他從這裡拖出去,隻要遠離人群就好辦了。

夏橘一怔。

沒想到他們會在眾目睽睽下就敢動手,兩個人也的確不是善茬,說話的時候,一直環視著四周。

似乎感覺到夏橘在看他們,被她撞到腿的男人猝不及防回頭向她看來。

她猛地移開目光。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遇上這種事,或者離這種事這麼近過。

不禁再次向那個穿著衝鋒衣的男人看去。

他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看著就像是今年剛大學畢業不久的學生,衣衫整潔,一身清冽,渾身透著一種涉世未深,不知社會險惡的感覺,完全無法和他們說的人聯係在一起。

她不禁打量起他的周圍,如果那兩個人真的這樣和他鬨起來,身旁能有人幫他嗎?掃視了一圈,答案是沒有。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將自己置於險境的。

加上他不善言辭的樣子,很有可能讓人拖出去了,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且他這種情況是啞巴,是聾啞人都有可能。

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跟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