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弦月(下) 我倆是……(2 / 2)

幽蘭夏生(機甲) 冰悵憐 7369 字 9個月前

剛按下“確定”,忽感通訊器振了幾下:

?:【過幾天你也要去前線嗎?】

?:【我看見你的名字了。】

江月這才發現自己改成備注了。

“……”他是徹底放棄了,乾脆破罐子破摔,任由對方頂著個問號留在了未更名的【聯係人分組1】中.

?:【所以我們去前線後能見麵嗎?】

江月回複道:【不一定,我的任務不是新生營。】

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江月補充道:【規定上寫的是在前線未經批準,普通兵不得與指揮見麵。】

“那我倆得過多之才能見麵?”

微風不燥,蘭草無形的芳香縈繞身側,似是想挽留什麼,顯得無力又無奈。

江月略微思索了一陣:“明年中旬的樣子吧。”

“啊——”墨幽拖長了調子。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脫口而出道,“我會想你的。”

“可以打通訊。”江月頓了許久,方才緩緩道。

墨幽並未覺察他的異樣,環顧四周,他失落地道:“我哥沒來……”

“蘭哥哥多半不會來這些場合,”江月道,“你還沒和他聯係嗎?”

墨幽搖了搖頭。

“他要罵你早打通訊來了。”江月道,“再不濟,這次帶隊的不是閒長官嗎,打探一下。”

“……”墨幽咬道,“彆讓我再在前線遇見他。”

“你不遇見帶隊的能遇見誰?”江月笑得不知真心假意,他輕笑了一聲,“快歸隊,那邊在清人了。我也去報到了——注意安全。”

“你也是,”墨幽離開前道,“我給你打通訊,你會接嗎?”

江月點了點頭。

“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墨幽如是道。

江月剛想說些什麼,卻隻見到了墨幽的離開的背影。

說是隨時打通訊,二人的空閒時間卻從未重疊過。

聞辭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整天魂不守舍的,江月料到是提交了資料給總部的緣故,因而默不作聲地在“實習”之餘攬下了大部分的雜活和事務。

直到他無意點開了一個正準備發布的指令,當場頓住了動作。

“辭哥,”江月試探著喚著躺在一旁的椅子上百無聊賴翻看著通訊器的聞辭,道,“稿子是確認後的終稿嗎?”

聞辭敷行地“嗯”了一聲:“你直接發就行。”

“不是,”江月將各種地圖調了出來,“為什麼是走這條線?這裡是穀地,四周也沒有照應的軍隊,而且岩層鬆軟地形狹長,一場雨水降臨,危險係數極大。”

“旱季哪裡來雨水?”聞辭不耐煩地打斷道,“快速通過出不了問題,那裡最省時了,你得先一步搶占高地。”

“這是在賭嗎?”江月問。

聞辭皺起了眉頭:“……你在質疑我?”

“都知道搶高地,人為破壞也會造成山體滑坡。全隊通過時間最短都要四個標準時,如果行跡暴露遭到埋伏根本來不及撤退和掩護……”

“帶隊軍官不是沒學過這些。”聞辭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以至於江月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們自己可以判斷,用不著你操心。”

通訊器響了起來,聞辭站起身,打開了指揮室的門:“你自己看著改吧,署你自己的名,出問題你擔。”

?:【你和他爭什麼,改就完了,最好再截個圖留檔上報。】

?:【他這樣倒覺得你在挑戰他的權威。】

?:【這種人怎麼還能當指揮?】

?:【讓我來,我乾得比他好。】

本壓抑的心情在那一刻如釋重負,江月忍不禁回道:【蘭哥哥不會同意你轉係的。】

【彆提了,快被姓閒的折磨瘋了。】那頭回複得很哀怨。

【怎麼了?】

墨幽不做答複,隻道:【你真不方便打通訊嗎?】

江月抬起麵前一摞顯示屏,感到通訊器振了振,他從角落裡抽出一個貼著“451-460”的顯示屏,插上電源將它打開了來。

在等待開機的過程中,他抽空回複道:【不太方便。】

【好吧。】對方回複得很快,帶上了些許無奈,【總的來說就是,某天他讓我白天去訓練,我不肯,我以為他再怎麼也會再說兩句,畢竟反駁是下意識的。】

【然後他就走了,讓我好好休息。】

江月搜索了一場戰役的記錄,等待跳轉期間,他回道:【挺好啊,也沒強迫你,怎麼折磨了?】

【問題是他大半夜敲我機甲門讓我跟他去訓練!!!】墨幽情緒看得出來比較激動,一連用了好幾個感歎號,【黑燈瞎火的大冷天,誰家好人冬日還夜訓啊!十四個標準日了,每天這樣,我快晝夜顛倒了!】

【……原來他們說閒長官不按套路出牌是真的】江月安慰道,【往好處想,以後作戰都是晚上——我現在已經晝夜顛倒了。】

?:【煩死了,不說這個了。】

【聽說過幾天我們部隊會和你們彙合,到時候聯係】

江月剛回過【好】,忽聽門“哢嚓”一聲打開了。緊接著,外麵傳來了聞辭的聲音:“江月,資料找到了嗎?”

“找到了,”江月拷實了一份完整的資料,發給了聞辭,“是這份對嗎?”

“謝謝,”聞辭歎了口氣,“這些天委屈你了……抱歉,家裡出了點事,加上上報後遲遲沒有回音……”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江月有些無措,他急忙道:“沒有,沒事,我能理解,沒有放在心上。”

“等這個月津貼下來補償你。”聞辭頓了頓,隨即苦惱地道,“也……不一定,家裡急需錢,到現在這沒湊齊。”

“我這裡還有些錢,我轉給你,你先拿去用著。”江月頓了頓,補充道,“不是很多,你彆嫌棄。”

“怎公會。”聞辭故作輕鬆般笑了笑,“江月,你人真好。”

不止是第一個人這麼說他了。

“回頭這檻過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聞辭似是很匆忙的樣子,他道,“先走了,我還有事要忙。”

江月點了點頭:“我整理一下資料再離開。”

“記得關門。”聞辭如是道。

窗外的天黑壓壓的,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雨的來臨。半開的窗戶被吹得撞擊在了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江月離開前關好了窗,望著餘額那串數字陷入了沉思。

他給聞辭轉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頭在收到錢後甚至沒讓那筆數額在賬戶中停留,數秒之後,聞辭將這筆錢打入了通訊錄中另一個人的賬戶上。

“這是小江給您的一點心意,您彆嫌棄。”

“是的,是小江的意思,我隻是負責傳話的。”

“明白的,明白的……那邊就麻煩你了原總管。”

……

果不其然,兩支隊伍在不久後彙合,進行了一輪休整。

江月總算是閒下來了,他先是補了個覺,隨後打量起了自己分到的房間。

通常情況下,休整會選擇城鎮中的接待所,環境是很不錯的,甚至為了照顧部分因睡慣硬板而不適應軟床的士兵,這裡還有專門的“地鋪房”。

忽然通訊器響了起來,江月戴上了隱形耳麥,接了起來:“哥?”

“你現在是不是一個人?”

江流的語氣似是有些急,江月以未過他哥這種語氣。在他的印象裡,江流一直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從未有過失態。

“是”,江月不禁正經了起來,“怎麼了?”

“據我所知你們部隊和新生營彙合了,是嗎?”

江月應了一聲。

“我和閒潭聯係了,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先去他那裡住幾天。”江流道,“過幾天我就接你回來,在此之間……”

江月久久未等到下文,疑惑地“嗯”了一聲。

“小心聞辭,”江流道,“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儘量避免與他交流。”

“為什麼?”墨幽不解道,“聞辭是誰?那個破指揮?”

江月將本未拿出的東西收好,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這些天的外麵總是黑漆漆的,像無形的壓迫籠罩。氣溫一天天變冷,室內外溫差在窗戶上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瞧不清窗外的景色。

他拿起收好的行李,道:“是他——我哥讓我去閒長官那裡住幾天,說不定我倆能見上麵。”

“來我這睡,”墨幽道,“彆去閒潭那兒,規矩多。”

“一會兒他還要來喊我夜訓。”墨幽道,“你快來吧,訓不了一點。”

江月啞然失笑道:“來了也是看你夜訓。”

“江月!”墨幽道,“你怎麼這樣!?”

不再理會墨幽的控訴,江月來到了門口。手剛放上門把手,忽然一陣寒意順著脊柱直竄腦門,他沒忍住打了個冷顫。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心跳異常得快.,像是懸在高空無法著陸,心慌中暗藏了一絲不安。

江月皺起了眉頭。

他真覺得酒的味道有種令人作嘔的感覺,令他萬分厭惡。

耳麥中的人仍在念叨著:“江月,你到底什麼時候過來啊……”

後續墨幽說了什麼,江月沒能聽清。時間被按下了減速鍵,四下一片死寂。

抬起眼,與門外醉醺醺的人對上了眼。江月剛認出對方是醉酒後的聞辭,視線下移,他看見了對方手裡拿的東西,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