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瑞掃了他一眼,探究的看著他。
他這個三弟向來囂張跋扈,雖不是沒在他手裡栽過跟頭,卻是頭一次因為他三兩句恐嚇就嚇成這樣,一向都是刀不架脖子上就不知悔改的性子。
可今日,從他進門起就沒直視過他,一旦觸及視線也會立刻避開,仿若是對他避之不及。
太過反常,倒更像是打算做什麼虧心事,又自知對他有愧,才擺出這樣的態度。
眼看著氣氛焦灼,時川起身給二人斟了酒,“二位殿下不如先用膳,有何事可以稍後再談。”
隨著尹君瑞動筷,似乎不打算追究此前的事,尹宸嘉鬆了口氣,逐漸放下心來,一口氣將盞中的酒一飲而儘。
隻是,酒入舌出。
常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尹宸嘉這般本就靜不下來的性子。
沒多久,三皇子便有些迷糊的開始晃頭,拉著時川絮絮叨叨了片刻後,便醉倒在桌邊不省人事。
可惜,沒聽到什麼實質性的消息。
尹君瑞慢條斯理的放下筷,“退下。”
站在尹宸嘉一旁的護衛緊張的麵麵相覷。
尹君瑞:“本王的話不管用了?”
語氣輕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話一出,幾個侍衛紛紛露出了恭敬的神色,立刻行禮告了退。
外人一走,謝書瑜便謹慎的將尹君瑞杯中的酒換了,生怕他一不小心真給喝了。
時川輕抿了口酒,“這可是好酒,該細品才是。”
尹君瑞:“搜身。”
暗處的隱衛立刻現身,仔細搜尋後,捧著一個紅木盒遞到了尹君瑞身側。
謝書瑜側著頭,神色探究,“我看看。”
還不等木盒遞到謝書瑜麵前,一雙手就已經先一步奪過。
南之:“不能開。”
抬眼一看,尹君瑞才發覺他的麵色有些蒼白,像是在懼怕什麼,連帶著那雙執劍用刀都十分穩妥的手,竟有些顫抖。
一時間,讓人對這木盒中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還不等尹君瑞有動作,就見原本坐在身側的人已經起身靠近,半擋著隔開了他與木盒的距離。
謝書瑜垂眼打量著,後又抬起看了眼南之的神色,問道:“裡麵裝了什麼?”
南之沉默半晌,搖了搖頭,“…不知,但不能開。”
聞言,謝書瑜回頭看了眼尹君瑞。
謹慎的目光讓尹君瑞立即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抬手試圖從南之手中接過了紅木盒,隻是身前的人卻比他更快一步。
謝書瑜打量著手裡的盒子,攔下身側的手,“你彆碰。”
看著謝書瑜將紅木盒抬高,靠近耳邊晃了晃聽著聲響,尹君瑞眉尾輕挑,順從的沒再去碰,轉而牽上了他的手。
書瑜近日來越發小心了,對他的好隻增不減。
掌心相貼,牽上的那一刻便得到了回應,指腹落在手背來回輕擦過,應是在安撫他,卻似偶得稀世之寶般,讓尹君瑞揚起了唇角。
謝書瑜:“沒什麼動靜,也很輕,他會在裡麵裝什麼?”
時川笑了笑,“先不論裡麵裝了什麼,二位,三皇子要是在我這出了什麼事,我會不好交代的。”
尹君瑞:“讓人送出城。”
時川:“他要是再找回來?”
尹君瑞:“那便再送一次,城主若是人手不夠,儘可吩咐月莊,本王心疾未愈,不宜操勞,需靜養。”
時川額角抽了抽,對逍遙王殿下的行徑表示不齒,一再思考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草率了。
見時川不再反駁,尹君瑞起身貼近了謝書瑜,輕聲道。
“書瑜。”
“嗯?”
“他雖不足以有謀害之心,但為免遭人利用,書瑜要小心些。”
“好,你彆擔心,交給我。”
謝書瑜沉了沉神色,收好紅木盒,匆匆和時川道了彆,便牽著尹君瑞往外走。
緊了緊手的動作落入尹君瑞眼裡,看出了主人此刻的不安。
回到西廂的謝書瑜半刻不停的便研究起了紅木盒。
被留在臥房的尹君瑞翻看著手中的話本,心思卻是一點不落的留意著隔壁的動靜。
他看得出來,書瑜在擔心他。
想要他性命的人或許不止他們目前所了解的,還有潛在的隱患。
西廂的寧靜一直持續到夜裡。
尹君瑞坐在書案之後,收了筆,思索片刻,便抬手將兩封信件封好。
站在一旁的月莊看到他收筆,挑了挑眉,向他彙報了剛收到的消息。
“按你說的,我們的人跟著城主府的人送三皇子出城,發現了一個人,有點功夫,但是還不能確定具體實力如何。
那人帶著頭紗,看身量應該是個男子,三皇子離城的消息一放出去,他便留了眼線在城中,隨後跟著商隊出了城,我們不方便近距離查探,已經派人先跟著了,找機會試試他。”
尹君瑞覆在信封上的指尖用了些力,輕輕將一封信件推至書案一側,“交於子敬。”
月莊:“如今你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樓主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可以啟程回北臨?”
尹君瑞:“五日後。”
月莊:“成,這另一封信是要往哪送?”
尹君瑞:“皇宮。”
拿著信件的月莊沉默了一瞬,“皇宮?”
尹君瑞:“派人扮作王府的人,務必放大聲勢。”
月莊一愣,當即興奮的笑道,“你這是打算以身誘敵啊?不怕有危險嗎?”
尹君瑞:“帝俊樓沒這個實力?”
月莊:“怎麼可能!有我們的人在,保證你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