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臥床看書,不好。”
清鳴聞言,訕訕一笑,心虛地不敢看旁邊的人,一雙眼隻能直瞪前方,正對高小姐,仿佛在怪她說出來,一直冷淡寡言的高小姐卻看著她,緩緩綻開了一抹清豔的笑容,羞煞了滿池荷花。
久居深宮,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的清鳴不由看得呆了,怔怔出神……直到鼻子上突然出現的一隻手讓她不得不把視線從美麗的高小姐身上移開。隻見鳳皇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成功地惡心出她一身雞皮疙瘩後,又接著用肉麻當有趣的語調靠在她左耳邊說:“是誰指天咒地向朕保證不在夜裡看書的,嗯?”
瞬間什麼美人什麼驚為天人的笑容都被她拋到腦後!
她全副心思隻能感到一股熱氣以耳朵為中心向四麵八方蔓延,所到之處大片肌膚全麵僵硬。最悲催的是,向來遲鈍的她此刻居然敏感地察覺到了從右側殺過來的不善視線……
偉大的陛下,咱能不這樣麼……
對著很可能欲求不滿的虎狼之年守寡太妃們放閃光是不厚道的……
對著很可能少女懷春的未成年皇朝花骨朵們放閃光是不道德的……
對著從小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我這樣放電更是不厚道又不道德的……
似乎被清鳴含淚的目光感化了,鳳皇終於鬆開了她,視線轉回席間,神情又轉為溫和,溫雅笑著:“方才忘了介紹,來,小拙,這位是常太妃的外甥女常小姐。”指著溫小姐。
“這位是溫太妃的外甥女溫小姐。”指著高小姐。
“這位是高太妃的外甥女高小姐。”指著常小姐。
席間六人的臉不約而同地綠了。
立在一旁的吉公公仰天淚流滿麵,有同伴的感覺真好……
影衛們則對此習以為常,不以為杵。陛下是每天身邊來來去去太多人,懶得記,清鳴小姐則是自小接觸的人不多,對小說傳奇緋聞軼事中的人名比現實的人名記憶還深些。
不然你們以為影衛為什麼不用名字隻有編號?
“陛下真愛說笑。”
常太妃很快恢複了臉色,笑著打圓場。表麵上是船過水無痕,心中卻敲起了警鐘,她們是不是錯估了皇帝對那個來曆不明的皇後的感情?她可不認為久負天才之名的陛下會記不清三個人,這分明是在給她難看。
清鳴聽完常太妃的重新介紹,腦子還有些混亂,皺了皺鼻子,橫了鳳皇一眼:“天生識人不清還來誤人子弟。”
感受到腰間被狠狠掐了一下,又癢又痛的感覺讓她麵部微微猙獰地瞪向他,隻見他露出天真無辜的表情說:“方才人家還誇朕過目不忘天縱英才呢。”
“不要臉!”
清鳴甜甜地一笑,看似親昵實則下了死力趁機報複地捏了捏鳳皇的臉,而後心滿意足接著道:“能說出這樣違心的奉承之語,不是瞎了狗眼便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此語一出,溫小姐難堪至極,一張臉青了又白,眼中隱隱蓄起了水汽。
溫太妃見狀,不由酸溜溜道:“陛下之才,天下皆知,皇後怎可如此毀謗?知道的說是帝後情深不分彼此,不知道的還道皇後恃寵而驕目無君上不成體統呢。”
含酸帶刺的一番話,清鳴隻抓住了四個字:“這麼多年了宮裡怎麼還在流行說本宮恃寵而驕?究竟是何人傳出的謠言?”先皇後這麼說過她,鳳皇也時常這麼說她,這位常?高?還是溫太妃的也這麼說她。可每次都沒人為她說明一下究竟何人寵她,如何寵她,實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溫太妃愕然,這位皇後好像不太能抓住重點?
鳳皇用“家教不嚴,抱歉抱歉”的眼神看著溫太妃道:“朕的這個皇後呢,自小讓先皇寵壞了,龍鳳雙配啊帥印兵符啊傳國玉璽什麼的,皆是她的玩具。她可比朕更像父皇的孩子,偏偏朕也嫉妒不起來,因為朕也喜歡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告白,也因為他臉上與年齡不符的深情。
整個留芳亭一下子靜了下來,隻有一國之君溫柔的聲音在靜謐的荷香中揚起:“也許朕真是天縱英才也說不定,不然還有誰能像朕這般,三歲第一次見麵,便認定了皇後,所以看著父皇寵她,非但不嫉妒,還恨不能將朕有的也都給她。”
清鳴漲紅了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他居然,居然還朝她羞澀一笑?!
“將她留在身邊,不準任何人接近玉瑤宮,讓她眼中心裡都隻能有朕一人。竭儘所能地寵她,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甚至盼她恃寵而驕,越嬌蠻越好,嬌蠻到除了朕,沒有旁的人敢覬覦……”
“嗚嗚嗚嗚……陛下對娘娘好深情!姑媽,人家才不要當小三!”
常小姐率先哭著跑了出去。
“陛下與娘娘金玉良緣,小女……小女……”
溫小姐緊隨其後,欲言又止,最後深深地一福,也告退了。
清鳴這下不僅臉,連脖子都紅了,一雙小手顫巍巍地揪著鳳皇的衣袖,迎上他情深不悔的注視,頓時熱淚盈眶。
兩人四目相對,繾綣纏綿,火光四射。霎時間,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存在了。
不知何時,旁人退儘,宴席之中隻剩帝後二人,侍奉的宮人也識相地下去了,剩一個還提著食盒的吉公公進退不得,隻好退後幾步立在一旁。
就在吉公公以為他們要深情對望到天荒地老時,皇後娘娘突然躍了起來一下子跨坐到陛下身上,左右開弓捏住他的臉,吼道:“你到底可以不要臉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