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誓死追隨 就算隻有萬一的可能,也……(1 / 2)

一代閒君 清風不解語 5201 字 10個月前

清鳴自小熟讀各種軼聞小說,加入茶社後如魚得水,專為說書人撰稿。

茶社的主管原本邀請她為小報執筆,她拒絕了。那畢竟是切實的文字流傳,雖然可以匿名,卻還是太張揚了。

傍晚是小報定稿付梓的時間,所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她卻提了一壺酒回房。

“大姑娘,你回來啦。”

正在院前灑掃的小丫頭停下手上的活,乖巧地行禮。

小雅是特地派給她的侍女,想想其實主管真的對她很好,比如對她的經常性拖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如破例讓她挑選房間。

這是唯一一間帶院落的房間,她下意識地選中了它。

在院子裡種滿了花,原想閒暇時也學書裡寫的品品“醉眠花間”的意趣,被蚊蟲叮咬過一次後隻好作罷,直道附庸風雅害死人。春夏之際,繁花似錦,院中總是客似雲來,秋時賞月吃螃蟹,也頗為熱鬨。唯有在這冬季,花枝零落,頓生蒼涼寥落之感。

清鳴對小雅笑了笑,讓她不用打掃了,去燒熱水,她要沐浴。

出來三年,感觸最深的大概就是:一號二號太難能可貴了。

從她記事起,他們就一直存在,他們從來不用她說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並且默默把一切準備好。她一度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以致剛出宮時把生活弄得一團糟。

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想要什麼就直接吩咐,不去指望默契這玩意兒。

於是漸漸的,她開始認同宮裡人常說的,她的確恃寵而驕。

一直以來,她的那些習慣都是一號二號寵出來的。

也許不止一號二號,連先帝鳳皇,甚至爾雅八哥都有份。

推門進屋,屋裡熏著暖香,身子一下子暖和了起來。

脫下裘袍放到一邊,清鳴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對著銅鏡一一除下首飾。

摸了摸鏡中看了三年已經頗為習慣的臉,繼續想著十八年的後宮生活就像夢一樣。

大概誰也想不到,他們津津樂道的那些皇帝與新妃的愛情故事,正是她這個已經“身亡”的先皇後親手所撰寫。

說來荒謬,她就是靠撰寫這個緋聞一舉上位,成為首席執筆。

將首飾收進盒子裡,手碰到一片冰涼,瑟縮了下。

她離開皇宮時除了身上的衣裳之外,隻帶了這個盒子出來。盒子裡有兩顆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天香豆蔻,一塊鳳佩,還有一張剪紙。

展開剪紙,紙上是一個身著冕服的皇帝像,正是鳳皇登基時小報杜撰的畫像。

當時因為畫中人與鳳皇無半分相似,覺得好玩,才收了起來。

畫像的背後,是她用毛筆簡單勾勒的一個包子形狀,還冒著熱氣。

不知不覺一壺酒又見了底。酒香混雜屋中瑞腦暖香,熏得人發暈。

“大姑娘,水燒好了,要現在沐浴嗎?”門外,小雅揚聲問著。

正要開口,就聽到一個清冽的聲音代她答道:“不了,大姑娘還有事。”

清鳴驚訝,拉開房門,直瞪著眼前的人,“子玉?”

他不是剛剛跟她見過麵然後離開了,怎麼又折回來了?

子玉難得的沒有易容,清俊的麵容中帶著笑意,突然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酒壺跌落,砸在地上,僅餘的酒水儘數傾出。

小雅呆呆地望著兩人相攜而去消失在空中的身影,心裡想著,不知大姑娘願不願意寫寫她與驚鴻劍客之間不為人知的故事?

清鳴離宮之後,輕功早就疏於練習,很勉強才能跟上子玉的腳程。

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她環顧四周後麵有難色地望著他,吞吞吐吐地說:“那個,子玉你也不小了,有好奇,甚至有需求都是正常的……不過這地方我來沒用吧?”

不用問也知道她一定是又腦補奇怪的東西。

子玉不理,繼續拉著她,繞開一乾招攬客人的青樓女子。

一直到他們躍進了某處後院,清鳴終於發現——“這裡是極樂樓?”

這個後院她來過,印象頗深,因為院中牆邊也種了一棵桂樹。

“是要找雲姐嗎?發生什麼事了?”

她喋喋問著,直到子玉神神秘秘帶她推開了一間房門。

屋中人聞聲回頭,露出四張笑顏,齊聲道:“生辰快樂!”

雲采采,極樂樓老板娘。

小範,歡喜天女掌櫃。

紀甜甜,極樂樓的廚娘。

清鳴這三年結識的知交竟都在場,還剩下一位自然就是死抱小範大腿走哪兒跟哪兒的小小範了,“犯病,你一個小孩子來什麼青樓?”

範秉癟著嘴,“大姑娘,人家叫範秉!為人秉直的秉啦!”

清鳴被簇擁著進了屋,看著滿桌酒菜,不可思議道:“你們怎會知道我的生辰?”

紀甜甜拉她坐下,笑道:“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師父,你先嘗嘗我的手藝?”

清鳴反拉過紀甜甜的手,皺眉,“手上的淤傷怎麼回事?”

紀甜甜與雲、範二人相視,齊齊笑了,“這說起來又更長了!”

這下清鳴徹底是一頭霧水了,這群人個個話中有話,似乎藏著掖著什麼秘密,而且這秘密還是與她有關的。求助地望向子玉,子玉咳了一聲,打斷那三個可以湊成一台戲的女人,“你們不是有禮要送?”

“什麼禮物?”

雲采采媚眼一轉,“你猜?”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也難得這麼有興致,清鳴也陪她們玩了起來。

“吃的穿的還是用的?”

紀甜甜愣了一下,喏喏道:“好像都不是。”

小範掩著嘴笑了起來,“照我說,是既可以吃可以穿又可以用的。”

雲采采捶了她一下,又與她笑到一處去了,“難怪人家說你是輕薄女!”

清鳴拉了拉身邊看起來比較正常的範秉,問:“你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嗎?”

範秉停下偷吃的嘴,認真地想了想,突然瞪大雙眼,“能吃能穿能用,這說的不是我麼?”深吸一口氣,“嗷”得一聲撲過去抱住小範的大腿,哭號道:“不要不要不要!主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拜托不要這麼殘忍,拜托不要把我送人,嗚嗚嗚嗚……”

眾人齊齊黑線。

紀甜甜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彆傷心了,我覺得小範說的不是你。”

範秉哭得更大聲了,豎起蘭花指顫抖地指向紀甜甜,一副弱柳迎風狀,“你影射我!諷刺我!暗示明示我在自作多情!我不要活了!”

話音剛落,子玉的驚鴻劍已經擱在了他的肩上,“我支持你。”

轉瞬間,範秉已經收拾好臉上的表情,眨了眨淚跡全無的眼,諂笑。

“活躍氣氛,活躍氣氛嘛,動刀動槍的就傷感情了驚鴻哥~”

紀甜甜又忍不住道:“子玉少年沒動刀動槍,他那是劍。”

範秉不著痕跡地躲開驚鴻劍,然後拉拔拉拔袖子湊到紀甜甜麵前,咋咋呼呼道:“我算看出了,甜姑娘你是瞧我不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