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最終也沒有追上來。
他倒是想追,更想在追上後把那兩家夥給狠狠地削上一頓,但無奈自己的衣領正被那麼大塊頭的大漢拽著呢,跳腳喊了那兩句就幾乎花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當然就騰不出多餘地氣力跟那兩個小崽子來個你追我趕的戲碼。更何況,交警同誌也已經趕了過來。
得,看來這事是不能簡單化解了,花個錢陪陪罪那是一定的,搞不好還要被請到局子裡參參觀。
司機很想仰天迎風飆一下英雄淚:今天也真夠倒黴的,怎麼平白無故地就攤上這麼一灘子爛事呢?
觀月楠正被把那一攤子爛泥扣在司機頭上的凶手拉著七拐八歪地穿越過便秘似的車輛,在要拐進一個小巷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太短,短到她根本就來不及捕捉到正激動地揮舞著雙手跟交警解釋著什麼的倒黴司機,卻足夠她撞上一雙微微彎著的玩味視線。
簡單地一瞥,隻讓她看清,那是一張雌雄莫辯的臉,雙眼細細長長的彎著,明明看不見他或她的眼神,卻讓人有種其實他或她是在注視著你的錯覺。
觀月楠還想要細看,卻已經被觀月初拉著拐進了小巷,斑駁的牆壁很不識趣地在頃刻間就隔絕了她的視線。
又被牽著跑了幾步,她的腳下就一個趔趄,險些撲倒在地。
她穿的是日本古典服飾,和服加木屐,小跑幾步已是極限,更何況這樣大幅度的奔跑。和服早已淩亂的不成樣子,下擺大幅度地叉開,露出她兩截修長白皙的小腿,再往下看,就是小巧的腳和……已斷開的木屐。
觀月初終於不得不停下腳步,雙手撐著膝蓋,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上下打量著她。
被汗打濕的劉海耷拉著,遮住了他的眉眼,觀月楠看不清那裡麵藏著的會是怎樣的神色,她也不想看清。
調整了一下呼吸後,她彎腰想要將斷掉的木屐撿起,卻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怔了一下後,才抬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朱唇輕啟,道:“啊,行李……”
被看的人很明顯的一愣神,也許是被震得厲害了,忘記了其他的反應,隻呆呆地複讀機似的跟著她重複了一邊:“啊,行李……”
他那表情有夠白癡,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看得她隻想笑,然後也就真的笑了起來,那種絲毫沒有淑女風範的、扶著牆、捂著肚子、渾身顫抖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