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剛剛寫的警示語。
白紙黑字貼在這裡其實不太和諧,萬一哪天有人進來看到這東西,會顯得很奇怪。
晏玄用手指在紙上畫了一個符,淡淡的金光一閃而過,紙張消失後又重新出現。
消失,是在活人眼裡消失。
重現,是在陰魂眼中重現。
兩隻鬼悄悄看了一眼重新出現的紙張,隻這一眼就能感受到紙上傳出的震懾力。
這個否則,好像有點可怕!
老年鬼到底年長些,見識也多些,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你是天師大人嗎?”
晏玄:“呃,可以這麼說吧。”
老年鬼心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以這麼說”是幾個意思?
不過他還是恭敬低頭從善如流,“天師大人,我們這就安靜,絕對不會再打擾您。”
晏玄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回屋。
次日他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後院傳來爭吵聲,間或還能聽到昨天那位老年鬼喊著“不能大聲喧嘩”。
等晏玄跨入後院的前一秒,鬼群裡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隨後整個鬼群陷入了沉默,隻有那隻發出尖叫的鬼,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地打滾。
但即使是呼痛,他也隻敢壓低聲音。
老年鬼第一個發現晏玄出現,他趕緊湊到晏玄身邊,“天師大人,我警告過他的,但他非不聽。”
晏玄點了點頭,繼續往裡走去。
隨著他的腳步靠近,新來的十幾隻鬼嚇得噤若寒蟬,齊齊往後退去,讓出了一大片空地。
晏玄也沒管那些鬼,而是找了一張木椅坐下,轉而問老鬼:“你叫什麼名字?”
老鬼聞言眼前一亮,“我叫陳富貴,這是我孫子,陳旭元。”說著將年輕鬼也拉來晏玄的麵前。
昨晚陳富貴在晏玄走了之後,仔細想了一下,深覺這位天師肯定大有來頭。
帝君大人既然將鬼門入口,建在天師家的後院,那這天師肯定不簡單。
他現在是第一個接觸到天師大人的鬼,自然要多往前湊,混個臉熟,說不定以後靠著天師大人的關係,也能在帝君麵前露露臉。
多個熟人多條路,往後小孫子考地府公務員,肯定也能沾到光。
陳富貴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晏玄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他抬了下下巴問道:“那人……,呃,那鬼怎麼回事?”
陳富貴生前就是個包打聽,死了也絲毫沒變,短短時間就將這裡所有鬼的信息打聽得七七八八。
這會兒晏玄問起,自然對答如流。
“回天師大人,他是隔壁縣的,昨天收到消息,連夜就趕了過來。他還有個親戚住在市裡邊,來得有點慢,估摸著要到明後天才能到,他想要給他親戚占個靠前的位置,但是其他鬼不同意,於是就吵起來了。
他越吵越凶,突然就要暴起傷鬼,連眼睛都冒了紅光,眼見就要發狂,但下一秒就被您那張警示語上冒出的金光,斬斷了一條胳膊。”
晏玄看著斷了一條胳膊此時已經恢複神智的男鬼,語調輕鬆,“魂體傷了,養個十幾年,胳膊就能重新長回來,問題不大。”
其他鬼聽他這麼說,嚇得大氣不敢出。
說得這麼輕鬆?
魂體殘缺不全,如果去投胎,可是會天生殘疾的。隻是鬥毆未遂而已,居然就要多等十幾年才能投胎!
這個“否則”,有點可怕!
這個天師,更可怕!
帝君大人,您為什麼要把鬼門入口設置在天師家裡?
這不是嚇鬼呢嗎?
萬一天師大人一時興起,想要煉個鬼王玩,那他們這些鬼豈不是都得遭了殃?
晏玄不知道那些鬼已經開始了陰謀論,他轉頭問陳富貴,“對了,就算排個隊應該也沒多大個事,怎麼還會打起來呢?”
“大人您有所不知,就算鬼門建好了,我們也得排隊進去。可是每天進入地府的鬼數是有限製的。來得晚了,就得排很久。”
這個晏玄倒是不知道,他還以為大家來了,直接往井裡一跳,就完事了。
這麼看來之前地府遭受重創,到現在也沒有恢複過來。陽間的很多事,他們都不太顧得上。
“行吧。”
他見大家都規規矩矩站著,也沒再像之前那般吵鬨,覺得這些人還是能守規矩的。
他對陳富貴招了招手,“在鬼門建好之前,你先負責這裡的秩序。我看你弄的那個程序號碼牌,聽著還挺不錯的。”
陳富貴一聽,立馬拉出自己的孫子陳旭元。
“天師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個號碼牌的小程序是我孫子弄出來的。來這裡的鬼,隻要添加了這個小程序,就能獲得號碼牌。
他們在排隊的過程當中,就算離開這裡,也不會被人插隊,還能隨時查看自己的排隊信息。快要輪到他們號的時候,小程序還有通知功能。
可方便了。”
晏玄昨天聽老頭數落他孫子玩遊戲把自己玩死了,還以為是個不學無術的年輕人,沒想到居然還是個人才。
他看著年紀輕輕頭頂就已經沒了頭發的陳旭元,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死的?”
陳旭元不好意思地扒了扒頭頂上為數不多的頭發,“上班997,回家之後每天玩遊戲到淩晨三點,然後猝死了。”
晏玄:“……”
“珍愛生命,遠離遊戲。”
就在陳旭元聆聽男神教誨,打算痛改前非的時候,聽到男神充滿好奇地補了一句。
“你玩的什麼遊戲,也推給我一下。”
陳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