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曦收拾妥當之後,同穆華景知會一聲,便要入宮去。
正要出府時,卻被穆華景拉住,對她道:“我與你一道入宮。”
明曦以為穆華景是擔心太後為難她,想起昨日的情形,對此倒並不是很擔憂,寬慰穆華景道:“不必了,陛下瞧著是讚同這門婚事的,至於太後那邊……昨日裡也並未為難我,你不必多心。”
“就像你昨日說的,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處理,不是嗎?”
明曦語氣故作輕鬆,想讓他放心。
更重要的,是不想再從他這出什麼岔子了。
太後本就不知曉他中毒一事,若是他二人爭執起來,說起從前重重,隻怕雙方都要起疑。
太後起疑倒好說,再不濟,皇帝也能為他二人遮掩一二。有皇帝幫著打馬虎眼兒,這事兒總能找到借口圓過去。
但穆華景不一樣。
若他起疑,再往細想去,隻怕這毒又要出什麼變故。
昨夜裡明曦都未同他起爭執,隻不過疑惑了幾句,就將事情變得嚴重些,若是對峙起來,太後不肯退讓,兩人爭辯起來,那還不知道穆華景要發什麼瘋。
她自認勸得不著痕跡有體貼非常,按理來說穆華景應當放寬心了才是,可眼下他卻異常堅持,絲毫也不動搖,一定要陪她入宮去。
見明曦還要再說些什麼,穆華景不想再費嘴皮子功夫,直接俯身兩人打橫抱起,大步往馬車走去。
明曦方才知曉他是鐵了心要一同去,便不再試圖勸他,隻是依舊不放心的叮囑道:“那,到了宮中,太後或許會對我二人有所不滿,你且收斂些,莫要惹得她老人家不快。”
穆華景不甚讚同:“總會有人不快,趁此機會說明白了,便沒有什麼不快了。”
明曦聽寫不對味兒,有些放心不下,還是多說了幾句:“再怎麼說,那也是你母後,若是還未成婚你便因我而對她不敬,那往後我要如何自處?”
穆華景將她放在馬車上,自己也坐了進去,聽得明曦這樣說,一直有些煩躁的心緒忽地被撫平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舒心的愜意:“已經想到日後要如何與婆婆相處了?”
聽得他還有空打趣自己,明曦也鬆了一口氣,特意撿他愛聽的說:“那是自然,總歸是一家人,鬨太僵也不像話。”
說著,又借機叮囑他:“一會兒入了宮,太後敲打敲打我實屬正常,莫說她如今本來就不大讚成你我二人成婚,哪怕我是她親自挑出來的兒媳婦,她也得立立威不是?”
太後寬厚溫和,壓根兒不是什麼惡婆婆,而且也不屑得做這些。明曦心裡清楚,但這會兒隻能故意將事情說的誇張些,讓穆華景有些心理準備,省得他一會兒又受什麼刺激,要與太後爭辯起來。
被明曦這麼一勸解,穆華景顯然對此能接受許多,二人在馬車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很快便到了宮門處。
從前明曦入宮,每每到了宮門處,便下馬車,而後隨引路的宮人去太後宮中。
眼下到了宮門,明曦正要下馬車,卻被穆華景攔了一下:“不必下車。”
明曦依言停了下來,以為是他提前得了什麼消息,要在此處等一等才能見太後,便退回馬車裡坐定。
她剛一坐穩,馬車便繼續搖搖晃晃行駛起來。
明曦一怔,打起簾子往外看去,就見馬車駛入宮闈,徑直往太後宮中而去。
明曦回身去看穆華景,就見他合著眼,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明曦覺得這有些不妥,抬手推推他道:“這樣於禮不合,我們還是下馬車吧。”
穆華景略一搖頭,示意她不必緊張:“無妨,此番入宮,本就是向母後表明心意,馬車入宮,便是顯示我對你的重視。”
表明心意?明曦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表明什麼心意?”
若說是要娶她為妻雲雲,不是早表明過嗎?
穆華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回答她。
如今他的行為實在是難以揣摩,並且隨時都有可能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明曦見他神色,直覺他正憋著什麼大招,於是清了清嗓子,旁敲側擊地打探:“有什麼事情,是連我也不能說的嗎?”
穆華景顯然不想事先透露些什麼,聽得明曦如此說,也沒有鬆口:“待到了母後宮中,你便知曉了。”
若是待到太後宮中再知曉,隻怕要聽見平地一聲驚雷。
明曦哪裡敢冒這種險,心一橫,想著他這人在她麵前素來吃軟不吃硬,便掐著嗓子矯揉造作道:“我現在就想知曉,不行麼?”
穆華景神色明顯鬆動了些,卻還是不鬆口:“就幾步路,很快了,不急這一時。”
明曦抿抿嘴,手一叉,驕橫道:“我現在就想知道!”
大有穆華景不說,她便生氣的架勢。
偏偏穆華景就吃她這一套,見明曦做勢要生氣,便往她那邊挪了挪,抬手去拉她柔夷,試圖哄人:“馬上便到母後宮中了。”
明曦揮開他的手,並不理會他。
穆華景又往她那邊挪了挪,貼著她坐著,抬手環住她腰肢,放緩聲音道:“好了好了,莫生氣了,你既然想知曉,我說與你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