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中,穆華景同她做過更親昵的事情,明曦竟也漸漸習以為常,眼下穆華景對她如此親昵,明曦一時間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他一句話說完,明曦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二人似乎太過親密,趕忙伸手將他推遠了些,低聲道:“這是在外邊兒,你收斂些。”
穆華景順著她手上的力道往後退了一步,依言收斂了玩笑的神色,隻垂眸看著她。
殊不知他二人這樣的舉動,落在外人眼中,更像是打情罵俏。
旁邊有膽大的,已經和交好的小姐妹咬起了耳朵。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知廉恥!”
“勾得秦王殿下眼睛都離不開她,真不知是哪裡來的狐媚子!”
有從前戀慕穆華景的人借機咬牙貶低明曦,也有人純粹好奇覺得新鮮:“說起來,這怕是頭一次看見秦王殿下同哪個女子這樣親近呢。”
“是呀,從前隻知殿下不怒自威不好接近,成天板著一張臉,我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怵得慌。但方才他麵對那位明姑娘,哪裡還板著一張臉?”
“莫說板著一張臉了,那眼裡的柔情都要溢出來了!”
姑娘們平日裡見到穆華景頭都不敢抬,這會兒打趣的話倒是敢說得很,仗著穆華景與明曦聽不見,在後麵嘰嘰喳喳笑作一團。
說笑歸說笑,還是有人點出了旁的事情:“這明家姑娘本事真夠大的。”
說話的姑娘似乎在眾人中有幾分話語權,聽得她這樣說,立刻有人問道:“鄭姑娘何出此言?”
被喚做鄭姑娘的女子抿唇一笑,一臉高深道:“明家姑娘左請不動右請不動,直到郡主出麵,才肯參加我們京中小姐的宴會,也不知是看不上咱們,還是旁的什麼原因。”
“這也就罷了,今日是咱們女兒家的聚會,哪裡需要男人過來?明家姑娘將殿下帶來,不就是想告訴大家,她極受殿下愛重?”
說罷,鄭貞紜抬手掩唇,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隻是這討來的愛重,又能支撐幾時?”
京中本就有人對明曦不滿,覺得她出身平平卻占了門好親事,一躍成為秦王妃不說,又得了賜婚的殊榮,當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因此鄭貞紜話音剛落,便得了幾個心中憤憤之人的附和。
鄭貞紜環視一周,見大家或多或少都聽見了她方才說的話,便又故作憂愁地歎了一口氣,輕聲道:“隻可惜了聽雨,在京中等了這麼多年,卻……”
一句話隻說了一半,卻引人無限遐想。
鄭貞紜與李聽雨交好,這件事情大家都知曉。
李聽雨心儀秦王殿下,這件事情大家也隱隱約約聽說過。
鄭貞紜這話說得曖昧,若是不知曉情況的人沒頭沒腦這麼一聽,隻怕要認為秦王是個負心漢、明曦是個勾人的狐媚子了。
果然,鄭貞紜話音一落,便有人交換了眼神,又顧忌著她與李聽雨的關係而不好當年說些什麼。
鄭貞紜瞧著眾人各式各樣的神色,滿意地微微一笑,正打算再說點什麼,就見穆華景的目光穿過人群,遙遙與她對視。
隻這一眼,鄭貞紜就覺得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腦中一片空白,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不敢再說出來。
待回過神來,鄭貞紜隻覺得自己後背都冒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頓時低下頭去。不敢再往那邊看。
她極力掩飾自己的神色,旁邊的人心思沒有放在她身上,便也無人發現她的異樣。
鄭貞紜好容易緩過神來,想起穆華景方才那個眼神,心裡還是有些打哆嗦,不由得暗罵了一句,心道李聽雨怎麼會喜歡這個修羅。
穆華景常年習武,目力耳力都比尋常人好上許多,那些姑娘家嘰嘰喳喳自以為隱蔽,然而眾人都三三兩兩聚在榮王府門口,距離算不得遠,這些話自然也一字不落地飄進了他的耳中。
旁人說些看熱鬨的零碎話也就罷了,但是這鄭貞紜挑撥離間如此明顯,穆華景又怎能裝作聽不見?
鄭貞紜被穆華景方才那一眼看得心中後怕,不敢再當著他的麵多說什麼,快步入了府內,其餘人也三三兩兩進去了。
明曦站在馬車旁,聽穆華景叮囑來叮囑去,覺得好笑又煩人,在他再開口時,伸指往他唇上一點,打斷了他的話,故意找茬道:“停停停,京中規律這樣多,我若是忘了,該如何是好?”
這話不過是故意說出來堵穆華景。
她長在秦王府中,教她詩詞書畫的是京中最好的夫子,教導她禮儀的是宮中最有資曆的嬤嬤,又隔三差五入宮闈陪伴太後左右,若說明曦的禮儀不過關,隻怕這京中也沒有懂禮的姑娘家了。
隻是穆華景這些年來不在府中,腦中編織的又不知是哪裡來的記憶,對明曦這些事情並不清楚,隻當她是緊張了,認真在尋求解決之策。
穆華景抬手捉住那隻在他唇上輕點一下就要離開的柔荑,放在唇邊故意重重蹭了蹭。
明曦的指腹壓住他柔軟的唇邊,他說話間呼出來的氣噴灑在她指尖,讓明曦忍不住想躲,卻被他按的更緊。
而後便聽得他笑了一下,聲音裡是毫不在意:“若是忘了,便按你的規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