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的現場雖然是個死胡同但卻處在城中的繁華地段,隔著一個街區就是本市的醫大附屬二院,因此120接到微藍的求救電話後,不足10分鐘便已趕到了現場。在此之前,微藍的手一直頻繁地去探鄭旭東的鼻息,她感覺一次比一次微弱,好似下一秒就會停止,微藍突然想到了人工呼吸,她深吸一口氣含住,又快速地張開鄭旭東的嘴呼了進去,如此這般反複,鄭旭東的氣息雖不見好轉卻也沒有中止。
就在微藍還要再渡氣的時候,120總算趕到了。此時鄭旭東還一息尚存,微藍心想:謝天謝地。車剛一停穩,就從車上下來四名醫護人員,他們手中抬著擔架,一位護士跟在他們身後手裡拿著個氧氣罩,直到鄭旭東被戴上氧氣罩的那一刻微藍才長長抒出一口氣,但下一秒,便看見了那滿地的紅,那不是一般的紅,而是一種猩紅,豔麗而又猙獰,散發著一種死亡的味道。
微藍怔楞在那兒,目光呆滯地盯著那抹紅,直到耳邊仿佛有人在喊:“吸氣!快吸氣!”原來微藍怔楞得忘了呼吸,她聽著那人指令嘗試著吸了一口氣,隻這一口,一股濃重的血腥便滑入了微藍的鼻腔。微藍惡心得直不起腰來,她佝僂著身子用手捂住口鼻轉身就向外跑,一口氣跑到車邊,才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嘔了出來。
護士見她傷勢不重隻是皮外傷此刻又嘔吐不止,而鄭旭東的傷勢片刻不能耽擱,所以就讓微藍在原地等急救車返回。微藍本就體力不支,現在更是吐得有些虛脫,當看到急救車返回的那一刹那,微藍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微藍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十幾分鐘之後,此時一位年輕的女護士正在為她包紮傷口,微藍剛要起身就倒了回去,護士喝止道:"彆動!正打著鹽水呢。”,微藍忙問:“剛才送進來的人怎麼樣了?”護士問:“哪一個?”微藍答道:“就是背部中刀的那一個。”護士仿佛是想起來了,便說:“噢,那個人啊,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呢,你先彆擔心。”微藍心想:“那麼深的口子,那麼多的血,我怎麼能不擔心。”
微藍又試著起了起身可幾次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微藍隻好求護士扶她起床,護士本不想答應但見微藍這般激動,就準她在手術室門外邊打吊瓶邊等。微藍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手術燈滅,心裡突然害怕起來,她突然就想起鄭旭東的父母,她想:萬一,萬一東子不行了...,微藍立馬搖了搖頭,心說:不會的,沒有萬一,絕不可能有萬一。
微藍根本不敢去想那個萬一,她從手機上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鄭旭東父母的電話,於是她拔通了雷浩軍的電話。雷浩軍在接到電話的15分鐘後就趕到了醫院,微藍一抬頭就看見了正氣喘籲籲趕來的雷子,微藍的眼淚剛剛一直忍著沒掉下來,卻在看見雷子的那一刻便好似就開了閘的洪水,濤濤不絕。
雷浩軍把微藍抱在懷裡,像以前一樣,輕輕地,輕輕地拍打著微藍的背部為她順氣,微藍也像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地把鼻涕眼淚全往雷浩軍身上蹭,雷浩軍從不在意,他隻會把微藍的頭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後緊緊地,緊緊地抱住。
微藍邊哭邊說,甚至有點語無倫次:“那個小偷...我和東了去了超市...後來我去追...可是他拿著刀...我不應該追的...我為什麼要追...我害了東子...那個人用刀現刺中了東子...好大一攤血...真的好大一攤血,是我,都是因為我,我對不起東子,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我該死,我該死,我對不起他,我該死,我該死。”
雷浩軍見微藍一直反複重複“我該死”和“我對不起他”這二句話,眼神有些渙散,雷浩軍大驚,他怕微藍如此下去會導致精神分裂,於是他一口含住了微藍的話猛烈地吻了起來,微藍剛開始還有些遲鈍,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用力回應,他們吻得那樣激烈,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他們吻得又那樣絕望,仿佛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