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子,謝謝你。”
百裡軻哭得雙眼通紅,隻是聽見吳海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話,他哽咽著露出一個笑來,苦澀,難以言喻心裡翻湧的情緒。
吳海看著,扶著百裡軻的手微微收緊。
殿下……在為太子殿下定親而哭泣……
已經沉寂了五年之久的嫉妒又湧上了心頭。
吳海麵色如常,擔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
“殿下,無論發生了什麼,您都要振作起來。”
您是皇上除了太子殿下以外最疼愛的皇子啊。
之後的那句話不合規矩,吳海自然不會說出口,隻是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宮中無數雙眼睛都盯緊了朝露宮,殿下絕對不能出現什麼差錯,否則,五年來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百裡軻聽著,止住了哽咽,隻是就那樣安靜地站在原地,不再落淚,抬手用袖子擦乾了臉上的眼淚。
隨後看著那一地的泥土,碎裂開的花盆,和那歪倒在地的盆栽,定定出神。
這一地難堪,正如他那永遠見不得人的不倫之戀,需要清理乾淨。
他想。
或許,太子哥哥也明白真正的錯誤是什麼了,才答應了父皇的指婚。
那種感情本就不該存在。
他想起方才自己那一瞬的軟弱和無措,隻覺得心尖紮了根難以被拔除的刺,刺就在那裡,隨時會讓他難受崩潰。
百裡軻,彆再因為這些不該存在,不該發生的東西牽動你的情緒了。
你該舍棄了。
百裡軻不再看腳下的一片狼藉,也推開了吳海扶著自己的手,避開碎片,極輕又好似極重地踏上了乾淨的區域。
他重新踏上一條乾淨的道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此刻陽光正透過樹枝,歪歪斜斜地映在窗台上。
百裡軻站在書房門口,抬眼望著那片刺眼的光芒,竟又有想流淚的衝動。
是釋然?還是失落?
還是對太子哥哥的不舍?
他想著,竟然就那樣大笑起來。
突兀,奇怪。
吳海一直跟在百裡軻身後,但卻沒有上前去打擾他,隻是安靜地看著眼前大笑不止的少年,心中煎熬。
他不願看見他的殿下這樣宣泄情緒,但他又清楚地知道,殿下心中那壓抑已久的東西若再不宣泄出來,殿下遲早會鬱結於心,終日寡歡。
吳海想,他該開心的。
這五年,殿下過得太苦了,如今這般已經是難得了。
百裡軻近乎瘋魔的笑聲引來了不少宮人的注意,隻是當他們想過來看時,百裡軻早已經恢複如常,麵無表情地看向他們,往日那雙明亮的眸子似含了冰碴般,讓他們後背一涼。
宮人們即刻嚇得四散而逃,就差跪地磕頭了。
六皇子殿下的眼神怎麼比之前還冷了……
似乎對上一眼就會被直接抹殺掉。
百裡軻並不理會他們,隻是徑直朝外走去,像是已經決定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腳步堅定。
吳海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跟上去,隻是轉過頭,叫來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那幾個宮人。
“殿下吩咐說,把裡麵地板清理一下。”
那兩個宮女看見百裡軻離開了,明顯鬆了口氣,點頭應下後又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其中粉色衣衫的宮女開口問道,“吳總管,殿下今天是怎麼了?今天殿下的臉看起來都比以往更冷。”
另一位宮女也迎和著開口,“對啊,以前從沒見殿下這樣過,吳總管你知不知道殿下怎麼了?”
吳海耐著性子聽她們嘰嘰喳喳地問了幾句,聽清楚她們的問題後也冷了臉。
“你們是第一次在宮裡當差嗎?”
兩人顫顫巍巍,瑟瑟開口。
“不是的,吳總管,我們入宮已經兩年了。”
吳海聽著,懶得抬眼瞧她們,聲音依然刻薄。
“入宮兩年了還教不會你們規矩嗎?主子的事情奴才不該問,也不該好奇。”
“好奇害死貓的道理,你們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