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人跡罕至的院長辦公室,此刻卻熱鬨的不行。
此刻,不管是醫院的醫生,病蟲還是其家屬,隻要能動的,能站立的,此刻都聚集在這裡,正一臉興奮朝著院長辦公室外牆上的小窗戶努力的向內部望去。
原因無他,帝國最年輕最強大的少將此刻突然出現在醫院裡,在帝國,聽到“少將”這兩字,極少有蟲能不心生澎湃。
但激動的原因,卻大相徑庭。有部分是因為實力,有的是因為軍銜,而更多的則僅僅是因為對蘭薩極盛容貌的好奇。
僅此而已!
即使消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但還是不可控製的在最快的時間內席卷整棟醫院大樓。而在備受所有蟲關注的辦公室裡,沙發旁圍坐的兩人卻沒有像外麵看起來那麼和諧。
“蘭薩少將,讓你來拿個報告就聯係了你一個月,最後還是元帥下令才讓您屈尊降貴來到我這裡,真是辛苦少將大人了!”中心醫院的院長赫德森正坐在辦公室,手裡正拿著一份文件看著蘭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抱歉,我最近比較忙,耽誤了!”蘭薩姿態隨意的靠在沙發上,但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優雅,語氣說著抱歉,但明顯能看出其中半分愧疚的意思都沒有。
赫德森:......
“哦,忙著當巨星。這兩天光在星網上就見你好幾次,但就是聯係不上人。”赫德森表情突然有一些幽怨,邊說著還扭頭看了看門外的“狂熱粉”們。
蘭薩見此突然笑了出來:“哦,怎麼,你也想當?這再容易不過,下次軍部再給我這種任務,我都可以全部轉給你,放心。”
赫德森下意識搖搖頭,不行!你那些粉絲會罵我的。
然而說完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這該死的臭蟲,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他明明是想讓蘭薩來做檢查,結果這該死的蟲子天天見不著影,但想起蘭薩的報告內容,赫德森的神情又突然嚴肅了起來。
“你的身體狀況暫時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你我都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赫德森看著蘭薩油鹽不進的表情正色道。
蘭薩聞言抬眸,哪怕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欠佳依舊鎮定自若,甚至慢悠悠的倒了一杯水放在手邊,動作端的是無比好看:“那又怎樣,戰爭已經結束了。”
“該死的,你是什麼意思,隻有戰爭時期你才需要身體健康是嗎?!蟲神在上,真該給你這種不愛惜生命的蟲一點教訓。”赫德森聞言氣的嘴角兩撇小胡子都差點飛起來,蟲神賞賜的數百年壽命就是讓這小子這麼揮霍的嗎!
“……赫德森冷靜點,外麵在看著呢,而且,蟲神才不會來管這些事!”蘭薩視線透過門口的玻璃往外一看,瞬間傳來一片驚呼。
赫德森看著蘭薩事不關己的神情更是火冒三丈:“冷靜,冷靜,我冷靜個屁。你這隻臭蟲你等著吧,不愛護身體一定會被蟲神懲罰!”
“又不會死!”
隨著一道又低又輕的聲音傳來,蘭薩已然起身離開座位,走向了門口等待著的的一眾星民,接著又在無數的激動和歡呼聲中,笑著和他們中的幾個人交流起來。
赫德森望著門口和蘭薩交談的傷員們無言,在這個時期,醫院裡最多的不是日常生病的亞雌和普通雌蟲,而是重傷治療的軍雌,他們的數量足足占據大半個醫院的病房……
如果是平時,蘭薩的到來並不會引起如此巨大而又如此熱烈的轟動。但,隻因他們是軍雌,而蘭薩,無疑是帝國所有軍雌心裡最高的目標和信仰。
軍雌們看著江羨的眼睛裡,是熱情、是激動、是野心、是敬佩,還有的,像是在看神明!
赫德森看著蘭薩一反往常的耐心和熱情,和那些重傷渾身血跡卻難掩激動的軍雌,看到他們難得閃閃發亮的眼睛,最後還是停下了打算維持秩序的手。
赫德森無聲歎了口氣,他老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幫這些深陷困境的孩子們,隻能用儘全力讓他們減少一些痛苦,讓他們能夠健康一些,平安的度過這一生。
赫德森看著他們,不知過了多久,走廊恢複了安靜,赫德森轉身打開了終端連接了某隻蟲的通訊。
他該找某個老家夥聊聊了!
***
轉眼已是第二天。江羨倒在門口的玄關處,帽子掉落在地,而帽子旁是江羨難掩蒼白的臉和早就已經發乾起皮的嘴唇。
這時,江羨缺少水分已久的喉嚨開始抗議,在身體無數細胞的集體拚命掙紮中,他被渴醒了!
感受到毫無水分甚至快要乾涸到快要冒煙的喉嚨,江羨困難的站起身然後快步走向廚房。
幸好,廚房有水。
江羨直接用杯子喝了兩大杯生冷水,這才覺得剛才那股自乾涸到快要難以呼吸的感覺慢慢消散。江羨雙手撐在廚房的台麵上好一會,才感覺自己恢複了一些力氣,正打算離開廚房,然而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全身酸痛無比,每一處關節都好像重新拆開過然後又組裝起來似的。
江羨緩慢活動了下身體走到衛生間洗漱,剛打開水龍頭,一如以往的隻顧低頭收拾自己。水龍頭裡的水流的很大,發出唰唰的水聲,江羨照常接起水朝著臉上拍去,然而就在手帶著水扶到臉上的瞬間,江羨在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麼。
“孩子,你的眼睛!”
服裝店那老板的聲音傳進耳朵,表情依舊曆曆在目,尤其是那根本無法掩飾的驚詫!
江羨手一頓,指尖不自覺地停在眼睛上。臉上的水滴順著額頭,劃過鼻梁或下頜骨,最後滴落到地麵。
自病房那一眼開始,江羨就再沒有看過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而現在,江羨依舊不想抬起頭。
不想,或是不敢。
不知過了多久,江羨站起身拿起旁邊架子上的毛巾蓋在臉上,臉上的水滴被吸儘,江羨手指緊抓著毛巾,指尖用力到發白,下一刻,毛巾順著臉部緩緩下落,額頭、眼睛。
然後徹底被扔在一旁,江羨緩緩睜開眼,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