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轉頭,確實也看到了她。
對方及腰的長發在腦後紮了麻花辮,劉海還一邊過了眉,遮住了右眼。
回想起校規內容,陸陽覺得她能順利通過學校對儀容儀表的檢查大概是臨時彆了個發卡。
陸星嶼確實有發卡,戴也是會戴的,但通常不是彆著劉海的。
陸陽走過去,聲音帶著笑意:“我說,你一直這樣麼?按照年齡大你一歲,現在還是同一所學校的不同年級,你應該叫我學姐。按輩分來看,你素未謀麵的父親是我爸的弟弟,也就是我叔叔,所以我也是你堂姐。但是你,在‘學姐’和‘堂姐’之間選擇了叫我的大名,多麼沒禮貌啊。”
陸星嶼抬眼:“有問題?”
“當然……”陸陽看了眼她的表情,嘴裡的話拐了個彎,“沒問題!隨你叫,我沒有意見。”
她確實沒什麼意見,隻是看小堂妹神情冷淡,有些難受。
雖然跟臨時同桌洛彌音性格相像,但成因估計還是完全不同的。
洛彌音怎麼樣她不了解,但陸星嶼……
她的事其實也跟陸陽沒關係,去年她和她的母親回歸陸家的時候她象征性的在場,卻並沒有了解太多。
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有所了解的。陸星嶼的父親是陸家的小兒子,陸淼。
她的母親陸煙與其同姓,但與陸家毫無關係,她隻是個普通家庭裡出來的。
兩人有感情基礎,但陸淼不是什麼好人。
他作為最小的那一個,自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多少還沾著點惡習。
比如家暴和酗酒賭博。
按理說卡蘭共和國法律嚴明,這種事應該是要將他繩之以法的,無論背後的勢力。
可是時間並沒有允許法律插足,他沒等到陸煙的一紙訴訟,就在一場車禍中草草離世。
才四歲的陸星嶼擺脫了這個如噩夢般的父親,陸煙帶著她依然待在帝都。
三年後,家族裡的一些人才想起來,陸淼已經很久沒回去過了。一查才發現他已經死了,生前還有家暴賭博的舉報記錄,甚至還是已婚。
順著這個節點,那些人查到了陸煙和七歲的陸星嶼。
本著良心,家族的老人商議後決定把母女倆接回來,彌補一下陸淼欠她們的。
陸星嶼還不能輕易做決定,僅憑陸煙一口回絕。此後七年多,都是如此。
直到去年,陸煙才終於鬆口決定回歸,一場盛大的宴會為她們舉辦。
陸陽雖然一直是被自己的父母散養著,但這種場麵他們倒也會帶上她。於是在那場宴會上,她第一次見到了陸星嶼。
初見就覺得對方好像對陌生人都有點抵觸,後來與她了解漸深,也確實如此。
陸煙也是公司職員,平時並沒有什麼時間能留下來陪女兒。童年的陰影加上少年期缺失的陪伴,她的青春期似乎根本沒有“叛逆期”的存在。
她也懷疑過對方是不是有一些……精神方麵的疾病,但每次看到她夏裝校服短袖下白淨的雙臂,又默默地把問題吞了回去。
“發什麼呆?”陸星嶼終於再度開口。
陸陽從回憶裡抽身:“哦,走了個神。話說你叫我乾嘛,有事啊?”
陸星嶼反問:“你覺得?”
“我覺得……如果沒事你大概都不會來找我,對吧?”
陸星嶼嗤笑一聲,帶著點嘲諷的意味。
她問道:“洛彌音是不是跟你一個班?”
“是啊。”陸陽應答的同時有些訝然,她怎麼知道的,又為什麼要問?
陸星嶼沉默了兩秒:“記得和她好好相處,她跟我性格挺像的。”
陸陽問出了心中所想:“為什麼?她跟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嗎?”
陸星嶼:“……”
“她跟我關係一般,主要是跟你。”
陸陽莫名其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陸星嶼再度沉默。
最後她說:“反正你不久就會知道了。”
陸陽:“?”
陸星嶼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你等的車來了,再不走你就隻能打車了。”
陸陽轉身,透著古老氣息的公交站台邊還真停了輛公交車,就是她早上坐著來的那一班。
她嘴上還說了句:“不,我還可以等下一班。”
但身體卻“聽話”地邁開了腿走過去。
陸星嶼無語地看著她的背影。
目送著陸陽乘坐的公交車離開,一旁等待著沒走的短發女孩終於走了幾步:“你就跟她說這些?”
陸星嶼轉頭:“不行?”
對方看著她澄澈的眼眸,笑了一聲:“當然行。回家麼,我送你?”
陸星嶼:“……”
短發女孩又笑了:“誒你這表情還真有意思,得了我不送了,慢走啊。”
————
看著車窗外安靜又嘈雜的街道,陸陽心如止水,甚至還有點困。
趙婷在她上車後把她拉入了一個群聊,群裡是班級裡的同學和各科老師。
過了兩秒又被拉進另一個群。
是沒有老師的純同學群。
陸陽表示佩服,建群速度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