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自由一日 自由一日搏鬥(2 / 2)

“是很遺憾,我還想贏你那輛布加迪威龍呢。”

“現在我隻剩下一把獵刀了,你呢?”

“當然是那柄村雨了,這是我的指揮刀。”

“停車場見。”

“很好。”

擴音器裡的電流聲赫然終止,雙方都切斷了通訊。校園寂靜得像是死城,硝煙彌漫如晨霧。路明非和夏瑾竹躲在窄道裡,兩人四下張望,感覺到什麼糟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他轉了個身,於是躺在富山雅史和古德裡安教授的屍體旁。他扭頭看著這老家夥的臉,想到他對自己倒是不錯,就這麼沒來由地被乾掉了,心裡略有點悲涼。

“都是你自己不好啦,在這種奇怪的學院上班。”路明非歎口氣,抬起古德裡安教授的一隻胳膊壓在自己背上,這樣顯得古德裡安教授是試圖掩護他的時候兩人一起被掃倒的。

女孩噗嗤笑出聲,“路明非你彆泄氣呀,我們到現在還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夏同學你心也很大誒!”路明非無奈,看著女孩對外麵左顧右盼的一點也不緊張還隱隱有些激動,就頓時覺得這人一定是見過大世麵的。

教堂和小樓的門同時打開,沉重的作戰靴也幾乎是同時踏出了第一步。

深紅色作戰服的人手中提著一柄大約半米長的軍用獵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紋;黑色作戰服的人則提了一柄修長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兩人向著停車場走去,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把氣氛越壓越緊。

“搞什麼?肉搏?”路明非想,“都帶著微縮核彈衝鋒了,還搞肉搏?”

深紅色作戰服的人站在停車場一側,摘掉了頭上的麵罩,金子般耀眼的頭發披散下來,襯著一張希臘雕塑般的臉,眼睛是罕見的冰藍色,目光冰冷。他把那柄獵刀在空中拋著玩,看著對麵穿黑色作戰服的人。對方也摘掉了麵罩,露出一頭毫不馴服的黑發,指向不同方向,淩厲如刀劍。

“能走到我麵前,你比我想的強。”金發的年輕人說。

“能讓愷撒這麼誇獎,很榮幸。”黑發年輕人冷漠地回應。

“但是到此為止了。”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愷撒如利箭射出。路明非感覺到遠處一股無形的氣壓隨著愷撒的撲擊而來,讓他心裡一顫,呼吸暫停。撲擊的瞬間,愷撒的身影模糊了,那是因為不可思議的高速,他像是一隻從高空俯擊下來的鷹!獵刀連同握刀的手臂都無法辨認了,那是因為更快的速度,讓他的刀幾乎是隱形的!

這是要殺死一個人的刀,強硬、肅殺,帶著皇帝般的赫赫威嚴。這樣一刀下去,麵前就算是塊鐵也被斬開了。

但對麵的楚子航不是鐵,他手中的長刀才是一塊鐵,他站定了沒有動,長刀緩緩地掃過一個圓弧,凝在半空中。愷撒幾乎必殺的一刀迫在眉睫,瞬間,楚子航的刀也消失了,僅僅靠著手腕一抖,長刀做了淩厲的閃擊,以不大的力量擊打在愷撒的刀尖上。這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刀是一個杠杆,刀尖受力會把最大的力量傳遞到握刀者的手腕上,而楚子航選擇的時間就是在愷撒真正發力前的一瞬。那是愷撒最弱的時候,他做了截殺!

路明非看不清這些細節,隻覺得愷撒衝到楚子航的麵前,楚子航馬步不動,僅僅是半身一閃,愷撒卻如同撞在一麵牆上,微微一個趔趄,身體後仰,而後急退了幾步。

愷撒那股皇帝般的氣壓被楚子航阻擋,路明非忽然覺得呼吸通暢了。

金屬蜂鳴,那是楚子航的長刀在急震。雖然觸及愷撒的獵刀隻是一瞬,但是因此而受的巨力讓這柄玉鋼打造的長刀產生劇震,就像是一片被撥動的銅簧。愷撒刀上的力量太大了,楚子航的刀正在借著震動消去所受的巨力。

楚子航後退幾步,看了看自己的刀,“跟‘狄克推多’比起來,‘村雨’還是有所不如。”

路明非和夏瑾竹成了吃瓜群眾,隻聽她小聲說了句:“師兄加油”,路明非覺得這個女生一定是顏控,應該還認識楚子航。

獵刀“狄克推多”在愷撒手中剛猛強硬,而楚子航的“村雨”則像是一個鬼魅融入了空氣,總是忽然閃現,做出致命的劈殺,每一次被“狄克推多”截斷,就立刻撤走,再一次以高速化作近乎不可見的虛光。雙方的殊死搏殺曼妙如一場舞蹈表演,速度快得路明非看不清楚,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一個模糊的深紅色人影,狄克推多的黑影,村雨反射的強烈日光,混在一起拆解不開。

還沒等路明非吐槽這兩把刀的名字,夏瑾竹就開口了:“什麼名字啊,跟葬愛家族似的,還是師兄有品味!”

這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狄克推多”是古羅馬“獨裁官”的意思,而“村雨”本該是柄根本不存在於世界上的刀,隻是頻繁在日版遊戲中亮相。說是日本名刀“村正”殺人一千就會自動化為妖刀“村雨”,殺人之後刀上自然會沁出淅瀝瀝的雨水洗去血跡,可路明非查過資料,知道這刀是江戶時代一個寫劇本兒的曲亭馬琴在《南總裡見八犬傳》裡虛構的,而這個學院裡真的有人拔出這麼一柄刀來。

路明非深感荒謬,他甚至覺得愷撒下一秒能從背後拔出一把名字類似“光之殤淚”的刀。

細微的腳步聲自窄道後麵傳來,路明非一愣,耳朵微微豎了起來。

腳步聲正在緩慢逼近。路明非心裡一驚,忽然意識到對方可能有槍。他還沒有來得及跳起來高舉雙手說,我投降!我隻是無辜的路人!那人一腳踩在他背上,輕盈地躍起,閃出窄道,那一腳恰好踩在路明非的肺部,把一口氣擠了出來,他不由自主地“哎喲”了一聲。那人吃了一驚,拔出腰間的柯爾特手槍,旋身下蹲,轉為盤膝坐地,直指背後。

三人六目相對。路明非眨巴眼睛,對方那雙漂亮的飛揚的眼睛熟悉得讓他驚喜,還有暗紅色梳成馬尾的長發,還有耳朵上的四葉草耳釘在搖搖晃晃。

“諾諾,是我啊!”路明非高興起來,除了那兩個還在拚刀的瘋子,這裡唯二活人是諾諾。

諾諾穿著一身深紅色的作戰服。路明非一愣,忽然明白諾諾也在這場搏殺中,而且是深紅隊的人,深紅隊除了愷撒外的最後一個女孩。愷撒在發起挑戰的時候設下了一個埋伏,最後一個人會偷襲黑隊的本部,諾諾是他的“暗箭”。

路明非就是莫名信任這個女生,哪怕相處時間隻有短短幾個小時。

“這是新同學嗎?”諾諾隻說了這一句話,下一秒,把槍對準路明非。

夏瑾竹看諾諾沒有對準自己,吐出一口氣。

“學姐好。”她說完就轉頭去看兩人鬥刀。

諾諾隻淡淡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又注視路明非。

“諾諾,彆這樣,我是無關者……學姐!我我……”路明非要窒息了,語無倫次。

諾諾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忽然大吼,“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