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應該隻是生病了。
為什麼還會有傷?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在發出疑問的時候,手伸了過來去,直接掀開女兒的那件小衣。
小小的人兒,裡麵住著一個大人靈魂。
這舉動嚇得半昏迷狀態的羽霏本能地想要躲閃,可卻因牽一發而動作身。那小小的一個舉動,身上那刺骨的疼痛立馬襲來,讓她脫口而出的□□,驚到了那魯莽的人。
“小霏?”男人的聲音低沉,卻流露出受到了一絲驚嚇的擔憂。
被掀開一角的小衣下麵,是片小小的白肚子,小孩子的肚子都是微圓小鼓且軟軟的。
但麵前的這個,可能是太瘦弱了,小肚子扁扁的有些往下凹,再往上一些甚至能看到那細細的小肋骨。
也許是那凹陷的肚子過於顯眼,大家的視線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什麼。
但顯然,也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怖傷痕。
也許全在背上?
羽景雍垂眼,女兒因剛才的小動而觸碰到傷處時痛苦的模樣,使他有些投鼠忌器,這回沒敢貿然伸手了。
他側頭,身為特助的易山鳴立馬就懂他的意思,轉身掏出手機,將醫生傳來。
“醫生來之前,先到休息室吧。”他開口,聲音低沉有力。
季管家沒敢多說,點頭隨他出了會客室往辦公室去。
整層都是羽景雍的地盤,休息室雖然聽起來應該隻是一個臨時休息的隔間,但卻有三十平方,一個完完整整的房間,裡麵不僅有床鋪,甚至還有個酒櫃。
將小女孩小心放在那寬大而柔軟的床上,季管家才發現自己的手臂發酸發麻,出於優秀管家的涵養,忍住了甩幾下的衝動。
那個看起來不苟言笑的男人,蹲在了床沿邊,手輕輕地貼在羽霏的額頭上,將那汗濕的碎發撩開。
他的手很大,也許也很溫暖。
但這個時候的羽霏臉上發紅,頭腦昏脹,感受不到這些。
但她卻聽到了男人低沉的,卻很溫柔的聲音,輕聲喚著她,“小霏哪裡不舒服,告訴爸爸好不好?”
也許他頭一回關心人,那份溫柔中夾帶著不自然的生硬。
羽霏半垂著的眼往床邊移動,也許視線對上了,也許並沒有。
但她的確能從這張淩厲卻英俊的臉上,看到了關懷與擔憂,那是出於血緣關係時發自內心的一種本能情愫,旁人裝不出來的東西。
她緩慢而無力地伸出手。
羽景雍以為她要牽手,趕緊攤開手掌,但那隻小小的手卻朝床沿邊顫抖不穩得像奄奄一息的病患。
用那微弱得瀕臨死亡的小獸一樣的嗚咽。
“……小哥哥,疼……”
短短幾個字,紮進每個在場人的胸口上。
除了季家主仆,其他人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季長風聽到那一聲,眼眶都紅了,趕緊湊近牽住那隻小手。
“不怕,醫生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不疼疼了!”
也許是年紀小,也許是上一次沒能救助這個小女孩生出來積攢的愧意,小少年難受得就像疼的那個人是他一樣,小唇微微顫抖倔強地咬著牙硬是沒有哭。
但聲安慰的話,卻有些嗚咽,聽得大人們心裡也不好受。
身為親生父親,放低了姿態蹲在床沿邊的羽景雍,那冷冽的臉龐上倒沒有尷尬。
隻是,不被自己女兒需要時,他也會難受。
即便這五年來,他和女兒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的陌生。
在短短十來分鐘裡被三催四催的家庭醫生何聲凡,隻花了十三分鐘便趕到了。
即便他年輕矯健,也被催命似的趕得滿頭大汗。
氣還沒喘勻就被推到了總裁辦公室裡的休息室,去為一個被簇擁在床上隻占了小小一塊地方的……一個小孩診斷。
躺在那兒的是一個非常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對上眼神的一瞬莫名叫人心跳加速。
如果不是小女孩不正常的臉色,他可能忍不住想伸手捏捏這張漂亮到叫人心軟的小臉蛋兒。
以為隻是單純感冒發燒,何聲凡邊放下醫藥箱,邊安撫,“沒事,小孩子發燒是常有的……事。”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他的話就停頓住了,急急彎下腰,謹慎地開始檢查小女孩的瞳孔。
邊上的小少年看到救星一樣盯著這位醫生,聽到他那句輕鬆的話,正要說,卻見他忽然麵色凝重彎腰檢查,嚇得小臉跟著發白。
他看到醫生掀開小女孩的衣服,凹陷的肚子白白嫩嫩,和十多分鐘前她爸爸第一次掀開時看到的沒什麼不同。
但醫生的臉色卻並沒有好轉,他迅速而又很穩地打開了那個看起來非常重的醫藥箱,取出了……一把放大鏡?
那是有特殊微量元素製成的小型人體吸收放射線。利用紫光原理吸收紫外線等類似電磁波,凝聚後少次小範圍使用,能穿透皮肉一定厚度反射皮肉內一定程度範圍的異物。
如果不按開關,它隻是一個普通放大鏡。
對著肚子仔細觀察。
因為都站在床邊,隻能看到醫生的側臉,可臉色的凝重,讓小小年紀的他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
忍不住小聲開口,“醫生,她、她不是生病,她是……受傷了。”
明明看不到一點傷痕,可他就是確定,這個小女孩身上一定哪裡受了很重的傷!
她看起來太疼太痛苦了。
何聲凡沒有理小少年,那張斯文的臉幾乎貼中上了那小肚皮,湊得很近檢查得格外仔細。
不知他發現了什麼,緩緩移動的舉動一頓,臉色無比難看卻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太過明顯。
但內心已經在罵娘了,身為醫生,他甚至掩飾不住眼底的惡狠狠扭頭瞪向將他招來這裡的羽景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