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下來,路上的行人便少了,但這並不防礙車子被雪砸出一聲聲悶響。
神情自若的周舟享受般品嘗著頂級香檳。他撈動身旁的人更靠近自己一些,然後強硬粗暴地捏住那人的下巴,把含在口中的香檳喂給了他。唇齒分離,周舟舔舐著嘴邊殘留的香榨,棕色瞳孔裡映射出眼前人的身影,而那人卻是於池魚的心理醫生——藍介亭!
於池魚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和碎片般的夢境似乎要撐爆自己的大腦,不斷地被塞入。
他似乎看到了一團如亂碼般的陰影一點點籠罩住他,欲要將他吞噬掉時,又匆匆四處逃散。
陰影散開形成的一個個小洞口,每個洞口都泛著光,忽閃明亮。於池魚本能的想要遠離它們,不願直視他們。可在夢裡,他又怎能完美的控製自己的行止。
小洞口的光彙聚每一囡鬆散又緊密的光團,搖搖晃晃向於池魚飄來。
陰影與光從不相融,眼見光團逼近,陰影如幕布般擋在於池魚麵前,將光團包裹。須臾間,於池魚的心境沉了下來,如死水般靜,他的目光空洞著,意識模糊著,直到陰影中鑽出一根根發著光的細絲觸碰到他,他的眼裡才閃過一絲掙紮。
等到光團將要穿破幕布般的陰影,於池魚猛的睜開眼,盯著潔白的天花板大口呼吸著,手指攥緊了被子,硬生生抓難以捋平的折皺。
於池魚的額頭已經覆上一層薄汗,散落在額頭的碎發已被打濕了些許。他撐起了身子抹了把臉,扭頭看了眼電子鐘。
4:05,這個午覺睡得太不安穩了,回想起剛剛的夢讓於池魚一陣後怕。
絲線接觸的瞬間,他的眼前變成了父親剛離世的時候。滿地的血漬,混亂房屋,這些本該沉寂的東西再次纏上了他,讓他難以呼吸。
畫麵閃爍的最後,眼前已經不再清晰,仔細一聽,周圍好像下著雨,但於池魚似乎是受到巨大的驚嚇,亦或者是被巨大的悲傷籠罩,使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出了一身冷汗的於池魚冷得一顫,這才發現自己開的窗沒關上。屋裡的暖氣吹不過源源不斷的,強勁的冷風,不得已敗下陣來,不再承擔起升溫的作用。
又被冷風拍了一臉的於池魚打了個哆嗦,這才起身關了窗,找了衣服去衛生間洗掉了一身粘膩。
下樓前,於池魚還不忘穿件外套,他可不想被母親嘮叨。
彆墅安靜下來,於池魚掃了一眼,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江慕雨。江慕雨順了順趴在她肚子上的菲奈的毛,讓菲奈舒服的打起了呼嚕。
江慕雪看到於池魚的時候嚇了一跳,把菲奈震得警惕地四處張望。“你走路沒聲啊?嚇死我了。”
江慕雨順了順氣,在心裡暗罵,接著又扯出笑臉說:“你想問白與意去哪了,是不是?”
於池魚抱起了菲奈,坐到了一個小點的沙發上,說:“錯,我媽呢?”江慕雨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低頭繼續追著劇。“去商場了,今天冬至,我媽要回來了。”
“冬至?”
江慕雨抬了抬眼皮,打斷了於池魚接下來要說的話:”我爸不回來,除了我媽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折騰什麼。”
電視劇播放到了結尾,自動跳到了下一集,但江慕雨好像看累了,退出影視軟件,抄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但我卻不知道我媽現在在忙什麼,甚至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工作。”
沉默片刻,她又喃喃到:“也不給我整個弟弟玩玩,無聊透了。表哥,你們家怎麼就愛生一個而已啊?”
於池魚撓了撓菲奈的下巴,趴在他大腳上的波斯貓扭了扭身子。
“不是隻生一個,是隻能生一個”
“哦。”江慕雨怕再說下去會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也不再說了。無聊得緊了就拉著於池魚陪她打遊戲。
於母她們回來時,偌大的房子裡回蕩著江慕雪的叫罵聲。
“上啊!你個蠢貨技能能不能扔準點?不是,大都甩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啊?我又不是無CD!打團輸了還不撤乾嘛?清兵線啊!等著超級兵帶你飛嗎?!”
江慕雨戴著耳機,完全忘記了自己嗓門有多大,一時忘我般開始鳥語花香。其他又友都被她罵了一頓,唯獨於池魚像是被遺忘一般。
江慕雨獨自乾嚎了一陣後,耳機裡傳來主宰被擊殺的播報,她才開始質問於池魚:“你打什麼龍啊麥哥,剛才那波你來跟時都能一波對麵了。”
“高地打團,一家人團團圓圓?”於池魚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那你至少把線清了吧?最後一個高地也快沒了。”
“在等。”
隨著最後一處高地被擊破,於池魚也已經領著兵線越過對麵的高地防線。江慕雨的眼睛瞬瞬間亮了:“能拚!看誰偷得快了!”
於池魚隱隱想要打個哈欠,手指在屏幕上一點一滑,剛進入自家水晶的攻擊範圍的小兵全都倒了下去沉入地底,沒有了兵線的抗傷,單靠玩家再難以攻破水晶。
反觀於池魚那邊,三下五除二,勝利到手。“妙啊!放的一手好龍,博力衝他們就是弱智一樣,還是你厲害啊!”江慕雨捧著手機看著又一顆星星被刻上白金龍頭,對著於池魚就是一頓亂誇。
“什麼這麼厲害,一個女孩家子,說話這麼粗魯。於池魚聽見了母親的聲音抬頭一看,卻對上了於母身後拎著禮品盒的白與意。
那飽含深情如一汪水般的眼睛。隻看了一秒,他就移開視線,放下手機,去粘住了於母,不去管白與意。
“還好冬至在今天,你們都能回來,熱熱鬨鬨的。”於母拍拍於池魚的肩膀,“你和小雨玩去吧,廚房不用你去打下手。”
“好。”
於母從不讓於池魚進廚房,因為在他小時候,他想看看那些美食究竟是怎樣變出來的。
碰巧有一次,於母打算親自下廚,於池魚要去觀摩。菜一下鍋,還沒有掌握好廚藝的於母一個沒注意,幾滴熱油剛好濺出來落在於池魚的小臂和鎖骨上,疼得他哇哇直哭。於母心疼了好久,燙傷留下的疤也是護理了好久才消去。
打那時起,於母不再讓他進廚房了,既使他早就長大成人,但在於母眼裡,讓於池魚打下手和危險劃上了等號。
於池魚沒有過多停留,乖乖去到客廳逗起了菲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