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在腳底,源森子的行動多少有些不方便。雖然醫生也說過不影響正常活動,隻要不長時間走動或者站立就行,但老父親岩泉一依舊堅持要接她上下學。
換句話說,現在的源森子不但要配合青城排球部的時間早起,甚至還要等排球部社團活動結束,歸宅部特有的快樂,啪一下就沒了。
少女一臉痛苦地坐在室內球場的角落裡發呆,及川徹手臂有傷不能訓練但也不想待在家裡,於是也陪著她坐在地板上看彆人練球。
“我們就不能折個中,”源森子苦著臉對青梅竹馬一號抱怨道,“你每天送我上學,我們都能多睡一會兒。”
及川徹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她的臉。
“是什麼給了你我能背你上學的錯覺?”
源森子下意識看了眼對方的手臂,沉默了。
休息的間隙,上次見過的、名叫金田一的學弟又湊過來跟二人打招呼,因為從初中到高中都是一個社團的,及川徹和金田一還挺熟,二人說著源森子聽不太懂的話,估計又是比賽的事情。
少女的思緒越飄越遠,從今天岩泉太太會不會又在便當裡放胡蘿卜到晚上的活動副本隊友好像還沒找齊,在她即將開始思考下次再遇到一定要把TAIL噴得狗血淋頭時,手機響了。
源森子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眼。
“誰的消息?”及川徹問。
少女麵色古怪地把屏幕舉到對方眼前:“我媽今天下午回家。”
雖然被合同絆住腳耽誤了三四天,但源母終於還是要回來了。再往前思考一些,源森子的腳大概是瞞不住了——再怎麼樣,源母也不會傻到相信十八歲的女兒會光著腳在外麵練馬拉鬆。
“怎麼辦?”源森子問。
及川徹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實際上,他對源母的印象和源森子的認知完全不同。因為成長在這片土地上,源母對左鄰右舍都十分和善,誰家有困難她都會主動站出來幫忙,臨近的大部分孩子對源家夫人的印象都是“熱心”、“溫柔”和“淵博”。
及川徹也不例外。
倘若不是親眼見證源森子成長為如今這副模樣,及川徹和岩泉一斷不會相信,她口中那個完全不合格的母親是源夫人。
大人們總是會用自己的世界來丈量孩子們的世界,遇見超出世界邊界的事物時,一部分人會試圖與它們接觸,而更多人會毫不猶豫地將之砍掉,隻為了維護那身為“家長”的自尊。
不幸的是,源森子的母親是後者。
然而那是源家的家事,除了源森子和她的母親,誰都沒有資格插手。
源森子苦著臉收回手機,誰都救不了她,她得自救。
要不趁著下午放學的時候偷偷溜去東京好了——至少她還可以去SY基地臨近的小旅館蹭一晚上。
大慈大悲的教練不會放著她不管的,畢竟是重要的未來選手。
考慮完後路的源森子的心情終於多雲轉晴,她從來沒有想過和母親溝通,以後大概也不會。在她的記憶裡,那個女人留給她的隻有背影背影和背影,完全不是可以交流的樣子。
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又在打什麼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