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練習賽期間,音駒排球部其實是不允許參觀的,況且來的還是外校的人。
然而把源森子扔出去也不現實,她又無處可去。
貓又教練是個矮胖的老頭,說話莫名有些黏黏糊糊卻不是難以交流之輩,在向黑尾鐵朗了解過情況後,他同意了源森子留在室內排球場參觀的請求。
如果沒有那句“畢竟你也高三了”的話就更好了。
源森子抱著膝蓋站在球場旁邊,少年們的身影在視野中移動跳躍著。這並非她第一次看人打排球,實際上,因為兩位青梅竹馬都打排球,她從小到大的記憶幾乎有一半都是被排球覆蓋的。
可她第一次發現其實看人打排球也沒有那麼無聊。平日裡總是笑嘻嘻吐槽她的人在球場上變得沉穩而攻擊性十足,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已經一直在追著黑尾鐵朗跑了。
和她所熟知的黑尾鐵朗不一樣的黑尾鐵朗。
源森子覺得自己有些開心,但她並不知曉這種心情是從哪裡來的。
實際上,及川徹和岩泉一打球時和平時也不是完全相同,但源森子和他們實在是太熟了,熟到連那一點點不相同也被她無視掉。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因為太過熟悉又太過穩定,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
源森子討厭那樣。
每一個打遊戲的網癮少女心底都沉睡著中二之魂。
她想讓自己一成不變的生活有些波瀾,哪怕是不好的事情也無所謂。毫無波瀾的人生太無聊了,繼續下去的話,遲早會變成無聊的大人。
源森子不排斥變成大人,但她排斥變得無聊。
染著黃色雞冠頭的少年突然走到源森子麵前,少女下意識抬起頭看著對方的臉。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被歡迎,畢竟對方的表情不但不友善,甚至還有點扭曲。
少年拋了拋手裡的東西,源森子發現那是一盒果汁。
什麼啊,難道要用這個東西砸她?
她並不會對敵意感到無所適從,準確來說,在東京生活的那一年,源森子已經學會了處理來源不明的敵意的方法。於是她笑眯眯地歪了歪頭,出言挑釁:“要砸在我頭上的話,我覺得換成冰激淩會比較好哦,這個牌子的果汁盒子還挺結實的。”
山本猛虎給她突如其來的發言噎了一下,旋即在少女的視線中呆住,逐漸失去顏色。
“不是那個意思啦,”黑尾鐵朗哭笑不得地從旁邊湊過來,“我隻是讓阿虎給你送果汁而已......他不太擅長和女孩子交流,不是對你有什麼意見。”
源森子點了點頭。
持續褪色的主攻手將果汁放在黑尾鐵朗手上,動作僵硬地轉過身,回到自己的練習區域。
“真是的,不要頂著這張臉說那種話啊,”黑尾鐵朗用食指和大拇指提著果汁盒子,拖長了聲音抱怨道,“你看阿虎都受打擊了。”
從外表上判斷,源森子大概會是文靜可愛的類型。
隻可惜這張臉上長了嘴。
源森子聳了聳肩:“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還好不是在打遊戲。她想。要是打遊戲的時候遇見山本猛虎那種表情的人,她大概會直接開麥把對方一整個戶口本都問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