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源森子本來不打算開門,但礙於黑尾鐵朗在這裡,不開門的話反而像是給對方看了笑話。
她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拉開一條門縫往外看去。
源母站在門口,女人手裡還捧著一套乾淨的男式衣物,那衣服有些年頭了,源森子花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父親沒帶走的。
“他要洗澡吧,”源母說,“這是你爸原來的衣服,乾淨的,可能會有點小,先穿著,等衣服烘乾了再換。”
源父身高大概隻有一米八出頭,雖然在成年男性中不算矮,可麵對差不多一米八八的黑尾鐵朗,怎麼都算不上高,他的衣服套在少年身上大概也是大人穿童裝的效果。
源森子盯著她手裡的衣服看了一小會兒,“還沒扔?”
她以為源家已經沒有父親生活過的痕跡了。
對方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半天才選了個沒人相信的蹩腳理由。
“......忘了。”
少女沉默地接過母親遞來的衣服,她這才注意到對方腳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那是源母每次出差都會帶走的,裡麵裝著一套換洗衣物、合同資料和旅途中可能會用到的藥品。
源母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行李箱。
“我得走了,剛才助理給我發消息,車馬上就到了,”她在少女平靜的注視下拉住了箱子的拉杆,“你房間裡浴室太小了,讓你男朋友......讓黑尾到一樓的浴室洗吧,洗衣機我已經開了,隔壁客房我也收拾好了,要是覺得被子太薄的話再從櫃子裡拿一床厚的出來。”
源森子沒說話也沒有轉身,她依舊盯著母親握著拉杆的手。
“我這次要走一個多月,去國外。”女人繼續道,“......會在你生日之前回家的。”
啊,原來她還記得我生日啊。
源森子想著,嘴上小聲咕噥起來,“每年都是這麼說的。”
她每年都是這麼說的,可每年都沒有準時回過家。在源森子的印象裡,她一直都是和父親一起過的生日,再後來父親走了,給她過生日的就變成了及川徹和岩泉一。
“這次不會了,你十八歲生日,我怎麼都要回來的。”源母說。
連“這次不會了”這句話,她似乎也說了好多年。
“......隨便你吧。”
源森子下意識抓緊了手裡的衣服,在母親的視線中關上房門。她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表現得更像個女兒一些,可她實在不知道還要怎麼表現,畢竟從東京回來之後,母女倆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行李箱滾輪在木質地板上滑動的聲音逐漸遠去。
源森子將換洗衣物丟在床上,看著依舊站在床邊、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放的黑尾鐵朗,她本來想說點什麼,最後卻隻是化作一聲毫無意義的詢問。
“小黑,我可以抱抱你嗎?”
回應她的是少年的手臂。
黑尾鐵朗動作輕柔地再次將少女攬進懷裡。
“可以,”他說,“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