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森子挑了最後排的角落坐下,黑尾鐵朗很快便坐到了她身邊,少年身上還帶著運動過後的汗味,少女皺了下眉頭,最終還是忍住了推開對方的衝動。
算了,他們打排球的都這樣。
“你們這周是不是考試了,”黑尾鐵朗突然問,“成績如何?”
源森子頓了一下,“就那樣吧。”
“就那樣是什麼樣?”
“及格了,不過不高。”她說,“現在數學已經可以考到70分以上了,國文差不多50分,不過英文成績起不來,隻能勉強不掛。”
對她來說這個成績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在高三第一學期末之前,源森子隻能維持著全科40分的死線低空飛過,運氣不好或者題目很難的時候還需要補考。
黑尾鐵朗聞言拍了拍她的腦袋,“不錯,繼續努力。”
“......你是我爸嗎?”源森子抱著腦袋吐槽。
少年笑著收回手。
“說起來,小黑,”少女突然轉過頭看著黑尾鐵朗的眼睛,“我媽跟我說你找她談過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完全沒有聽說。”其實生日那天她就想問了,不過這種事當麵問比較好,因此硬生生拖到了現在。
“不是我去找伯母,是伯母主動來找我的。”黑尾鐵朗說,“暑假的最後一天,八月三十號,你生日那天下午。”
談話內容無非就是圍繞著源森子這個人展開的,對黑尾鐵朗和源母來說,他們現在和以後的交集都隻會是源森子,除了了解黑尾鐵朗的家庭狀況和畢業意向外,源母問的最多的就是源森子的日常生活。
那個當母親的女人終於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女兒的十八個年頭。
黑尾鐵朗隻參與了源森子十四歲之後的人生,但他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那個“源森子”分享給了源母,在他的口中,源森子是個活潑、任性但又帶著些許敏感和固執的小姑娘,她會因為一點點小事暴跳如雷,卻又在某些事情上維持著超乎想象的成熟和冷靜。
也是在這次談話中,黑尾鐵朗才意識到其實源森子早就長大了,隻是他沒有發現而已。
談話的最後,源母十分鄭重地將一份合約放在黑尾鐵朗麵前。
那並不是什麼平等的合約。按照合約內容,倘若二人走到最後並且結了婚,那源森子有權利不跟著黑尾鐵朗改姓,後代的姓氏也由源森子決定;相對的,倘若他們最終選擇分道揚鑣,黑尾鐵朗有義務保守這段秘密,在源森子放棄電競道路之前絕不在公開場合提及二人的關係。
老實說黑尾鐵朗覺得這不是一份能夠讓人感到舒服的合約,但他能夠明白源母的苦心。
源母和他犯了一樣的錯誤,他們總以為源森子還沒長大,還不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其實根本不需要。
可黑尾鐵朗還是簽下了那份合約——說到底,源母想要他保證的都是他本來就應該做到的事情,況且那份合約並不具備法律效力,隻是個不坦誠的母親用以震懾未來女婿的手段。
母女倆都是一樣的笨拙。
“多此一舉。”
黑尾鐵朗聽見身邊的人小聲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森子,”他轉過頭看著大巴裡坐著的隊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般湊到少女耳邊小聲道,“我打算考東京的大學,學校已經選好了,你畢業之後也來東京發展吧。”
回應他的是源森子沒有任何猶豫的話語。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