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源森子提議就地解散,然而影山飛雄覺得就這麼讓學姐獨自回家不好,在少年的據理力爭下,源森子最終還是選擇了讓學弟送自己回去。
“今年烏野會參加高中聯賽的預選賽吧,”二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源森子將購物袋從右手換到左手,然後就被影山飛雄接了過去,“啊,不用,我可以自己提。”
影山飛雄沒說話,但也沒有放開提著購物袋的手。
源森子見狀聳了聳肩。
穿著不同學校校服的二人走在街道上,大概是被認成學生情侶了,倒是沒有好事的警察過來詢問他們為什麼還在路上閒逛,源森子空著手樂得清閒,她低著頭,踢球一樣往前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又飛起一腳將之踹進綠化帶。
果然還是心情不好吧。影山飛雄想。源學姐心情好的時候才不會注意路邊的石子。
源森子走了一半又突然折返回來,她踩著綠化帶的花壇,將自己與影山飛雄的身高差略微拉小了一些。後者一頭霧水地看著她仰臉望向自己的動作,因為摸不清學姐的想法,少年隻得乖巧地站在原地。
二人僵持了接近半分鐘,最先移開視線的是源森子。
“所以說,”源森子歎了口氣,“這樣有意思嗎,影山君?”
“什麼?”
“都說了吧,在我麵前沒必要端著啊,”少女從花壇上跳了下來,“我又不會因為對我不尊敬就討厭你。”
並不是沒有聽過關於影山飛雄的那些傳言。
畢竟是商人世家出身,和人打交道的天賦是與生俱來的,即使不去刻意維護人際關係,源森子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從北川第一的學弟學妹們口中得知影山飛雄的情況。
平心而論,那些評價都讓人感到不太愉快,在排球部學弟們的形容中,影山飛雄不再是源森子熟知的那個乖巧又有些木訥的後輩,而是個在球場上為所欲為、完全不考慮他人的討厭鬼。
或許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吧。源森子想。她看過影山飛雄打球,至少在她的印象裡,影山飛雄打球還是挺乖巧的。
她不覺得乖巧是什麼褒義詞,可相對的,這也不是什麼貶義詞。
簡單來說就是穩健、精準,類似於教科書般讓人挑不出錯卻又有些乏味的類型。
影山飛雄應該是攻擊性更高的類型。源森子看人一向很準,她不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學弟向自己展現了他的全部,連在她麵前打球的時候,影山飛雄都會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
束手束腳?
不,並不完全是那樣。
或許是被及川徹壓製得太狠了,初一時的影山飛雄並未表現出太強烈的個人風格,或許現在的影山飛雄和那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不過練習賽的時候源森子光注意遊戲了,沒怎麼看對方打球。
這麼一想,雖然維持著還算過得去的關係,但源森子似乎從未正眼看過這位學弟。
最開始注意到他隻是因為及川徹,後來決定稍微關注一下也是因為可憐對方被學長針對,再後來則是發現影山飛雄不會和北一的其他學生一樣帶著奇怪的濾鏡看她,在他麵前,她可以稍微喘口氣。
說到底,源森子壓根就沒有影山飛雄以為的那麼好,從始至終,她都不是真心想和影山飛雄做朋友。她隻是把影山飛雄當成一個臨時的避風港,隻有在影山飛雄麵前,她才會有一種“其實我和其他學生也沒什麼不同”的錯覺。